那是什么?她抓着的是什么东西的脚?那东西怎么全是黑乎乎的毛!
“啊——”安琪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那叫声回荡在整个通道中,仿佛“鬼”在叫……
第九章:贾德勒说的话
贾德勒的突然出现,让欧阳玘感到很意外。他并不认识贾德勒,但是他还是决定跟着他。贾德勒在前面走着,他紧跟在后面。
贾德勒的身材看起来过于肥胖,就像是一团巨大的“肉球”。走在路上,身上的肉都跟着来回的抖动,看起来有些滑稽。米黄色的裤子裹着他肥嘟嘟的屁股,好像随时都要撕开,就连上身肉色的针织短袖T恤也被撑得紧绷绷的,欧阳玘真担心这个“肉球”会突然爆炸。倒是他的脑袋上显得很干净,头发很短,梳理得也很整齐。
欧阳玘静静地跟在贾德勒的后面,他不知道贾德勒要带他去哪,但是他想要知道欧阳炻的下落就只能跟着他走。
他是欧阳炻的朋友吗?
欧阳玘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他无法确认贾德勒的身份,也无法确认他和欧阳炻的关系。
贾德勒突然停下了脚步,欧阳玘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去,好在他及时站住了脚。
“我们进里面聊聊。”贾德勒就像在看一个老友一样,伸手揽住了欧阳玘的肩。
欧阳玘尴尬地笑了笑,他不认识贾德勒,所以这种亲昵的动作让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贾德勒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欧阳炻。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俱乐部,确认了一下它的名字后,随着贾德勒走进了里面。
只是一间普通的俱乐部,不过它的名字却有些特别,译成中文应该叫“遥远的梦”。听名字,欧阳玘以为这会是一间充满梦幻的俱乐部,但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灯光昏暗,人群涌动,声音嘈杂,空气浑浊,一切都显得乱七八糟的,稍不留意就会撞到旁边的人。
走在铁制的楼梯上往下走时,脚底下发出“当当”的声响,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欧阳玘真担心楼梯会突然断掉。
“老朋友,咱们去那边坐。”贾德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地搂住了欧阳玘的肩膀,脑袋同时靠向了欧阳玘。欧阳玘立刻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味,那刺鼻的的味道呛得他不得不将头转向一旁,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这份“亲热”,他在想也许自己的弟弟欧阳炻真的跟身旁的这个埃及人很熟。
走到贾德勒手指的位子时,欧阳玘立刻坐在了那松软的沙发上,抬头再次环视了一圈。
这里看起来很简陋,房顶四周到处看起来都是铁搭成的架子,也许是店主刻意追求时尚,但是却没有达到那种效果。欧阳玘将目光锁定在中间圆形的台面上,那里正有三个舞娘跟着音乐扭动着身子,舞娘的舞姿撩人,吸引了一群看客围在台旁呐喊。
“你见到你哥哥了吗?”
贾德勒的这句话立刻将欧阳玘的目光吸引回来。他竟然知道弟弟要与自己见面的事情,看来他跟欧阳炻的交情的确不浅。
“没有见到。” 欧阳玘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既然贾德勒把他当成弟弟,那么他一定不知道弟弟失踪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最好静观其变。
“为什么?”贾德勒显得很意外。
欧阳玘看着他那张胖得出油的脸,那双眯着的小眼睛让他看起来有点不像是埃及人的特点,“他没有来。”
欧阳玘说的“他”实际上是指欧阳炻,但是贾德勒却以为是在说哥哥,“不是约好的吗?怎么会没有来?”
欧阳玘死死地盯着贾德勒,他并不想纠缠于这个问题上,所以他突然问道:“20号我们给安琪儿打过电话?”
“是啊。”贾德勒显得有些不可理解,“你怎么问我,不是你打给她让她来找你的吗?”
“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时间。” 欧阳玘找了一个理由,继续接着问道:“我们后来就没再见面?”
“是没见面,本来约好22号在清真寺见,可你却没有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贾德勒上下打量着欧阳玘,那目光看起来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我这几天有点儿事,所以忘了。” 欧阳玘知道这个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可是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谎言。
好在贾德勒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将头凑近欧阳玘压低声音问道:“你发现安琪儿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欧阳玘一愣,他没想到贾德勒突然提到安琪儿,而且这句话似乎有什么含意。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几秒后,才小心翼翼地回道:“目前没有发现。”他不明白贾德勒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道理。
贾德勒靠向了后面的沙发,斜着眼望着欧阳玘问道:“你真的什么线索也没发现?”
“线索?能找到什么线索?” 欧阳玘有点心急,话脱口而出。
贾德勒的眉毛明显地挑了一下,似乎对于欧阳玘的反应感到很惊讶,“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欧阳玘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但是他很想知道真相,所以也想不了很多,继续问道:“安琪儿不是我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要从她身上找线索?难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贾德勒更加错愕,他瞪着眼睛足足看了欧阳玘半天,才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欧阳炻,我没认错人吧?”
欧阳玘勉强地笑了笑,道:“老朋友,你当然没有认错人,只是这几天很忙,有时候我会突然忘记些什么。”
贾德勒再次上下打量着欧阳玘,面目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明天苏丹·哈桑清真寺见。”说完,贾德勒已经站起了身。
欧阳玘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清真寺见,但是他担心引起贾德勒更多的怀疑,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着明天到了清真寺就知道了。
看着贾德勒离开后,欧阳玘靠在沙发上听了一会儿吵闹的音乐,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安琪儿有什么问题?她不是欧阳炻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贾德勒会说出那种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琪儿到底有什么值得贾德勒知道的线索,既然贾德勒把自己当成了欧阳炻,那么欧阳炻也一定知道安琪儿的事情,那么他接近安琪儿……是另有目的?
俱乐部很乱,而且空气浑浊,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欧阳玘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所以他起身准备离开,但是就在他无意中瞟向中间的那个圆形舞台时,他的身子不禁僵在了原地。
圆形的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名新的舞娘。她的头发是棕黑色的,自然变曲成波浪状,她浅铜色的皮肤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有质感。虽然白白色的面纱遮在其嘴处,但依然可以看到她厚实的红唇。美丽的大眼睛里一道坚定的目光射出,始终平视着前方,无视所有人的存在……
是她!是那个在沙漠废墟中见过的舞娘,她怎么会在这?
欧阳玘大惊!他就是在那里享受了一顿美餐,欣赏了一段漂亮的舞蹈,可是也写了一份至今都让他难忘的遗书。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醒来后为什么会在石棺中。
欧阳玘毫不犹豫地推开人群冲到了舞台上,一把抓住了那名舞娘的胳膊。
舞娘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舞台周围的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欧阳玘却顾不得周围,只是大声地问了一句:“告诉我那个让我写遗书的人在哪?他到底是谁?”
舞娘显然吓得不轻,但是当她听到欧阳玘的声音后,她立刻恢复了镇静,轻声说道:“原来是你。”
“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欧阳玘就站在舞娘的面前,她本来一眼就该认出他,可是欧阳玘却发现她虽然面对着自己,目光却始终没有找到他面部的位置,他不禁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没有反应,欧阳玘怔住了,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她竟然是个瞎子!
就在欧阳玘发呆的时候,周围窜出了几个打手模样的壮汉冲上了舞台,将欧阳玘团团围住,正当欧阳玘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时,舞娘说话了。
“我和他认识。”舞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的话刚一出口,那几个壮汉纷纷瞟了一眼欧阳玘后转身蹦下了舞台。
欧阳玘望向面前的舞娘,看来她在这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欧阳玘赶紧松开了手。
“你跟我来。”舞娘却伸出了手。
欧阳玘迟疑了一下,立该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扶住了她。二人缓慢地从台上走下去,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进一个房间。
这房间看上去是供她换衣服打扮的地方,里面的空间比较小,但是却有化妆镜,衣架等等的家具,还到处都堆放着鲜花,香气袭人,跟外面比,简直是个小天堂。欧阳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浑浊的空气让他感到胸闷。
“你见到哥哥了吗?”舞娘的脸上现出少有的温情,柔美的声音让她看起来更娇媚。
但是欧阳玘却没有时间去欣赏她的美丽,她说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很意外。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欧阳炻?难道她也认识欧阳炻?
“你认识我?” 欧阳玘实在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你真有意思,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舞娘笑了。
但是欧阳玘却更迷惑了,他的声音难道跟弟弟欧阳炻的很像吗?
“你不是说要去见哥哥吗?见到了吗?”舞娘却没看不到欧阳玘的面目表情,继续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欧阳玘必须知道这点。
“你怎么了?都不记得了?”舞娘笑了一声后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你来到这,恰好我进房间的时候有个无赖跟了进来,当时别人都没有看到,只有你看到,于是你就冲进房间帮我解了围,说起那件事,我真是万分的感谢你!”
欧阳玘的面色一凛,赶紧追问道:“那是哪天的事?”
“你都不记得了,我可记的很清楚,是17号晚上的事。”舞娘依然保持着笑容。
17号?这么说欧阳炻那天晚上来过这里。欧阳玘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你在21号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21号?那不是你去见哥哥的时间吗?那天……”舞娘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经常会被约出去跳肚皮舞,因为自己是个瞎子,所以有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那天也许也出去过。”
没错,她是个瞎子,即使她去过沙漠中,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也许是被那个人请去的,而她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欧阳玘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他还是无法知道那个让他写遗嘱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自己写那份遗嘱?
第十章:生活在地下的“野人”
“我终于看到人了!”
本来安琪儿、露依黛都已经被那个东西吓得失了魂,身子顺着通道下滑,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那个东西是人吗?如果不是人,它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话?
“你们别怕,我是人。”
安琪儿愕然,抬头望着那个“人”。
他应该是人,只是他的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毛,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已经糟透了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肤色,从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股恶臭,他的右手此时正举着一个类似手电筒的东西,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野人。没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地下的野人。而且他脸上乱糟糟的毛发中似乎闪烁着光点,那光点看起来就像是泪花。
他在哭吗?
安琪儿有些吃惊,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野人”的身后伸出一个脑袋,她刚想叫,但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后,她立刻舒了一口气。
是阿本。他竟然躲在那个“野人”的身后,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坦然的就接受了那个“野人”。
安琪儿低下头望着下方的露依黛,她的表情看上去很难看,看来吓得也不轻。
“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人,没想到……真没想到……”
安琪儿望着“野人”,他的确在哭,而且现在哭得已经泣不成声。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野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隐埋在地下的金字塔中?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他又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你真的是人?”露依黛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我真的是人!我跟你们一样!”对于露依黛的这句问话,“野人”反应很强烈。
“那你怎么会出在这?”露依黛继续问道。
“我是被困在这里的,我也想出去!可是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野人”越说越伤心,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平地来聊天。”安琪儿实在不喜欢现在这个爬着的姿势,又累又不舒服。
“噢,你们跟我来。”“野人”连说连转过了身,冲着阿本挥了挥手,阿本很自觉地转过身朝上面爬去,安琪儿和露依黛紧紧地跟在后面。当爬了约有七八米的距离后,终于来到了平地上。三个人瘫坐在地上,都喘着粗气。
“这是哪?”安琪儿仰着头看着四周,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透过“野人”手中的电筒隐约看到墙壁上那些彩色的壁画。
有点特别。
安琪儿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野人”面前伸手说道:“能借我手电筒用一下吗?”她对于“野人”还存在着一种戒心,所以在伸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给你。”野人以很快的速度从身上类似于口袋的地方取出另一个小手电筒递给了安琪儿。
看着“野人”那只肮脏无比的手,安琪儿真想吐,但她还是忍住了,伸手快速接过了手电筒。拧亮后,转身照向墙壁。
在古埃及时期,法老墓的壁画内容大多是亡灵书及一些描绘向拉神祈祷仪式,但是这里的壁画上却只绘有一个女人,一个古老的埃及女人。她的装束很简单,身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腰间系着一条黄色的带子,脖子上画着几圈彩色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羽毛似的东西,整齐的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物,五官是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侧着脸望向右侧,两只手分别伸向两边,成45度角,但是手中却没有任何东西,只是空空的伸着,这种壁画在其它的法老墓或王后墓中都可以见到,但是这里却很特别,因为整个墙面全部是这个女人,而且连姿势形态全部一样,就像是一幅图被拷贝了无数次。
在安琪儿观察墙壁上的彩画时,露依黛一边儿揉着酸楚的肩膀一边儿问道:“这座金字塔也是法老的坟墓吗?”
“没错,是坟墓,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是谁的。”“野人”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兴奋之情。
“有木乃伊吗?”露依黛好奇地问道,她已经没有刚才的害怕。
阿本一直坐在“野人”的身旁上下打量着对方。
“野人”摇了摇头,脸上浓密的毛发随着他脑袋的动作来回摆动,看上去很滑稽。
本来在看壁画的安琪儿猛地转过了头,望向“野人”叫道:“没有木乃伊?那这里面有什么?”
“这里面只有一个空石棺,也许这座金字塔曾经被盗过。”“野人”似乎在眨着眼睛,只是他脸上的毛太多,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你是说石棺里什么都没有!”安琪儿失望的大叫,“难道除了那个空棺就没有别的吗?”安琪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这座金字塔曾经被发现过,更不能接受它被盗过的现实。
“野人”摇了摇头,并且肯定地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发现。”
安琪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铁青。
阿本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比划着。
安琪儿懒得去看他,倒是露依黛很认真地盯着阿本的手和脸,试着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想问他怎么来到这的?”露依黛指着“野人”问道。
阿本快速地点了几下头。
安琪儿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斜着眼睛瞄了一眼“野人”,并没有出声。
“我……”一提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野人”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他伸手捂着脸痛哭起来,在哭了一会儿后他才抬头说道:“我是个探险爱好者,经常到世界各地去旅游探险,”他脸上的黑毛已经被泪水浸透,看起来就像是粘在脸上一样,很恶心。不过,大家没有工夫注意这些,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认真听着他的讲述。
“我和两个朋友约好了来到这里,原计划是在沙漠里来一次探险旅游,谁知我们却在无意中陷入流沙,然后醒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野人”又哭了几声后继续说道:“来到这里我们竟然看到了一座小金字塔,这让我们三个都很惊讶,也很兴奋,我们想自己一定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世界奇迹!一定是!”“野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表现得相当欣喜,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安琪儿苦笑一声,“野人”的这个想法跟她刚才的想法一样,只不过现在她知道这是一座“空墓”,所以感到很失望,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兴奋的劲头,她相信“野人”和他的朋友在发现这是空墓后也一定是同样的感觉。
“我们忘了害怕,找到了金字塔的入口,想着这将会是哪位法老的墓,真的感觉很振奋,可是当我们发现这座金字塔根本是空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真是感到非常的失望,”“野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露依黛赶紧问道:“你一直说还有两个朋友,他们现在在哪?”
“野人”的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难听的笑声,同时他的嘴大张,黄黄的牙齿自黑而密的毛中露了出来,整个样子看上去很古怪,他在笑了几声后,突然再次哭了起来,而且这次哭得更加伤心。
“他们死了?”安琪儿斜着眼睛望着“野人”问道。
一听到死这个字,“野人”几乎是号啕大哭起来。
安琪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突然想到了在掉进这里前见到的那两具尸体,“你的朋友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吗?”
听到安琪儿这句话,“野人”猛地看向她,急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随便猜的。”安琪儿本来想说见到那两具尸体的事情,但是她突然想到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野人”还在地下,他们怎么会被放到石棺藏在那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咱们……”露依黛也想到了在掉进这里前见到的那两具尸体,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琪儿制止住,“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让他把话说完。”
露依黛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这琪儿的眼睛眨了一下,赶紧闭上了嘴,她立刻明白了安琪儿的意思。
阿本却坐在“野人”身旁一直在聆听着他的话。
“没错,我的朋友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我们三个人结伴来到沙漠中,本来预计探险半个月就离开,但是被困在这里后所有的计划都打乱,我们三个人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但是我们发现这里真的像是一座坟墓,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你是说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安琪儿惊叫。
“野人”低下了头,微微地点了几下。
阿本的眉头紧锁,他也低下了头,一只手摸着下巴想着事情。
“难道我们三个都要困死在这里?”露依黛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质问“野人”,“难道你为了活下去杀死了自己的两个朋友?吸他们的血为生,或者还吃了他们的肉?”露依黛说到此处,又觉得不对劲,如果之前见过的那两具干尸是“野人”的朋友,那么他们也没有少什么,尸体看起来很完整,只是那具男尸的面部看起来有些变形,像是受到过重击。
“不是的!我不会那么做的!”“野人”显然对于露依黛的话感到不满,他嚷嚷道:“是那个女的病死了,那个男的受不了刺激,再也不想活,一头撞在石头上自杀了!”
“就这么简单?”安琪儿狐疑地看着“野人”。
“我为什么要骗你们,我没有理由骗你们!我一个人在这生活很坚难,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理你,睡醒一觉后就像是死人般在这里游荡,我都快要把自己当成金字塔里的游魂了!这种孤独谁能受得了!”“野人”生气地叫道。
露依黛同情地望着他,从他这身打扮就能看出他过得有多辛苦,而且他脸上的毛一定是很久没有刮胡子才长这么多的,“你困在这里多久了?”
“野人”仰起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想了一会儿后他说道:“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掉过这里的那天好像是一月十六日。”
“一月?那们你在这里已经困了半年多的时间?”露依黛吃惊地叫着,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
“已经半年了吗?”“野人”的声音显得很困惑,“在这里呆着,我已经不知道时间了。”
“他们死后,你把他们的尸体放哪了?”安琪儿想要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所以问道。
“我见石棺是空的,就把他们的尸体放进了石棺,可是……”“野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安琪儿追问道。
“可是他们的尸体第二天就消失了。”“野人”的声音突然变低了。
安琪儿、露依黛、阿本同时瞪向了“野人”。
“他们的尸体怎么会消失?”安琪儿感觉问题很严重,如果她之前见到的那两具尸体就是“野人”的朋友,那么一定是有人将他们抬出去的,而“野人”却说尸体不见了,那么抬出去的那个人不是“野人”,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而且那个人知道出口在哪!
“我也不知道,第二天我感到孤独,就打开石棺想要再见见两个朋友,可是却发现他们的尸体不见了!而且最奇怪的是,尸体不见了,却多出了其它的东西。”
“什么东西?”露依黛问道。
“一些食物和水。”
听到“野人”的这句话,三人更是吃惊!
“石棺里有食物和水?”安琪儿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放进石棺的?难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露依黛更是一头雾水,难道“野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靠着石棺里的食物和水?
“野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想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甚至连有另外一个人存在的线索都没有。这里是金字塔,是坟墓,我真怀疑这里是不是有……鬼。”
突然沉默,很静,静得可以听到沙子滑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发出三声“咚——”的响声。
阿本猛地抬起头,安琪儿也惊恐地望着四周,露依黛将身子挪向了安琪儿,声音颤抖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不用担心,是该吃饭了。”“野人”笑了笑说道。
“吃饭?”露依黛一愣。
“没错,每次石棺里有东西出现都会发出这种声音,我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发出的,好几次想找到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但是都没有找到。”“野人”的话显得有些无奈。
“石棺在哪?”安琪儿目光冷冷地望着四周,似乎想要从黑暗中找到什么。
“跟我来。”“野人”边说边站起身。
三个人同时站起身紧紧地跟在“野人”的后面。
那是一条幽长的向上的通道,就像是一个走廊一样,一个个石阶直通上面。通道的两侧依然绘制着壁画,壁画上画的依然是同样的女人,同样的姿态,同样的服装。
安琪儿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金字塔会有这样的壁画,它代表什么,代表这个墓的主人是这个画上的女人吗?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哪?
露依黛伸手扯住了阿本的胳膊,她看起来很胆小。安琪儿不禁白了她一眼,不作声,转头继续看着两旁的壁画。
画上的女人在古埃及的历史上起着什么作用吗?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她到底是谁?如果她是墓主人,那么她的尸体真的被盗了吗?这个金字塔虽然比胡夫金字塔要小得多,但是能够“住”在金字塔里的人也不是一般人,她到底是谁?有着怎么样的历史哪?
“就是这里。”“野人”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是一间墓室,只是这座墓室没有门,只是有一个像门一样大小的入口,从入口两边的墙上看,很光滑,不像是有人把墙壁凿开后进入的,倒像是本来就有这么一个入口,而且还没有门。
墓室没有门?还是本来有门,后来遗失了?门又怎么会遗失?
带着这些问题,安琪儿随着其他三个人走进了墓室。
墓室很小,正中放着一口厚重的石棺,石棺上面什么文字也没有,看起来很普通,墓室里站了四个人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安琪儿举起手中的电筒朝四周照了一遍。
三面的墙壁上仍然是跟通道里一样的壁画,只有一面墙上什么都没有,这出乎安琪儿的意外。怎么偏偏这面墙什么也没有哪?安琪儿伸手摸了摸那面墙。
冰冷!
安琪儿赶紧抽回了手,身后却传来了石头磨擦发出的声音,她回过头正好看到石棺盖被“野人”推开。她转过身与露依黛和阿本同时望向石棺。
果然,里面放着一些食物和几瓶长方形玻璃盛着的水。
“真的有食物和水啊!”露依黛惊讶地叫道。
“咦?”“野人”的鼻间却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p#分页标题#e#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安琪儿问道。
“这次的食物好像多了。”
“多了?”安琪儿不明白“野人”的意思。
“平时只够我一个人吃的,现在却多了这么多,好像知道你们来了。”“野人”这句话刚一出口,安琪儿、露依黛、阿本三个人都一惊!
是谁知道他们三个人来了?
第十一章:真店主与假店主
安琪儿不在。
欧阳玘站在安琪儿的房间门口时,一直在想她去哪了?天都快亮了,她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一晚上她都没有回来过?欧阳玘不自觉地想起了贾德勒跟他说的那些话。安琪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找线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安琪儿和弟弟欧阳炻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呢?欧阳玘边想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伸手按下了电源开关,房间立刻亮了。欧阳玘并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环视了一圈。
这是欧阳炻曾经住过的地方吗?为什么这里没有留下关于他的任何线索?他怎么会突然间消失,就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欧阳玘缓步走到床前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支笔,在印有饭店名字的纸上写下了几个日期。
16日——欧阳炻入住兄弟饭店。
17日——欧阳炻去“遥远的梦”。
18日——欧阳炻去汗·哈利利市场购买莎草纸。
19日——小偷偷走了古埃及记录“兄弟的故事”莎草纸。
20日——欧阳炻给安琪儿打电话,贾德勒在身旁。
21日——与自己约在胡夫金字塔,却没来。
22日——与贾德勒约在清真寺,也没来。
欧阳玘靠在枕头上,双手放于脑下,想着这七天的事。19日欧阳炻离开房间,小偷才能偷走那幅莎草纸,那么19日他去哪了?还有欧阳炻最后是跟贾德勒在一起的,然后21日他就失踪了,致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这些事情,欧阳玘感觉脑袋都疼,他翻了一个身闭上了眼睛,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结果,不如好好睡一觉,明天见到贾德勒再从他口中了解一些情况。
第二天早上。
欧阳玘坐在床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贾德勒昨天只说今天在苏丹·哈桑清真寺见面,但是却没有说是几点,而自己竟然也忘了问。
欧阳玘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他伸手胡乱的挠了几下头发,走下床直接钻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这里的天气很热,是那种见鬼的热,欧阳玘不禁在心中骂着,同时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五官很标准,在中国人眼里,这样的五官绝对算是不错的,这一点欧阳玘很自信,而欧阳炻跟他是双胞胎,有着同样的五官,也正因为如此,他来到开罗后才会被误认为欧阳炻。
欧阳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五官后,脸上露出了苦笑。他低下头再次用凉水洗了几把脸。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充足,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将皮肤晒成健康色。
欧阳玘走出饭店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苏丹·哈桑清真寺,虽然他不知道是几点见面,也没有贾德勒的联系方式,但是他打算去那看看,说不定贾德勒已经到了。
可是贾德勒却没有到。
站在苏丹·哈桑清真寺的门前,欧阳玘的心中有些犯嘀咕。难道不是现在?是下午?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座雄伟的清真寺。它是一座世界著名的古老清真寺,就位于开罗东南方穆罕默德·阿里大街的尽头,对面就是著名的萨拉丁城堡。至今约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是苏丹·哈桑王于1356年始建的,充满了伊斯兰建筑风情。大门看起来像是用青铜铸成,门边上镶着一些金属工艺品。整个建筑看起来精巧而细腻。
四周纷纷拥来朝拜的人群,他们穿着传统的服装,虔诚地走进清真寺。欧阳玘顺着人群走进了清真寺,在脱了鞋踩上厚厚的地毯后,他环着周围。
这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庭院,金质、银质以及象牙类的工艺品随处可见,阿拉伯风格的图案在墙上到处可以看到。枝形的灯架、彩色的玻璃、精美的花砖都让这座古老的清真寺无意中平添了一种神秘。
欧阳玘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没有发现贾德勒的踪迹,于是顺着走廊七拐八拐来到了另一个院子里,却看到院中有一个圆形水池。
水池的上面是一个圆形的罩子,是由八个大理石柱子撑起来的。柱子的上方向外延伸出八个中国式的亭檐。亭檐上又围有八个棱形的墙面,圆顶就罩在最上方,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有伊斯兰教的特点。
这个水池是做礼拜前用来清洗手脚的。
欧阳玘猜贾德勒或许也是教徒才会约他到这,那么贾德勒来了以后一定会到这里来净手脚,于是他决定在这个地方等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欧阳玘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十一点十分,已经接近中午了,贾德勒还没有出现,欧阳玘不得不走出清真寺。
清真寺外已经出现了很多游人,在一群群的旅行者中欧阳玘仍然没有找到贾德勒的影子。
看来应该是下午。
想到此,欧阳玘决定先离开,找个小店吃点东西。
走到街头,时不时会看到坐在门边椅子上悠然抽着阿拉伯风格水烟袋的当地人。欧阳玘很好奇,当经过一家小食店时,门口同样坐着一个中年的阿拉伯男人正抽着水烟,欧阳玘不自觉的驻足观赏着那奇特的水烟袋。它与中国的水烟袋不同。中国的水烟袋很短,而且便于携带。当地的水烟下半部分却有一个银色的约有一米来高的宝塔式的罐子放于地面,其上方是一个莲蓬式的陶瓷器皿,罐子的上半部有一根向外延伸出来的软管,管头接着烟嘴,那个中年的阿拉伯男人正吮吸着烟嘴处。
很有意思,这真是一个有着奇特想象力的民族。
男人停了下来,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欧阳玘后,指了指自己的小店,笑嘻嘻地说着生硬的英文。虽然他的发音很不准,而且他的水平相当有限,但是欧阳玘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问欧阳玘要不要吃午饭。欧阳玘看了一眼两边,虽然小店很多,但大多都差不多,所以他也没有多考虑,迈步走进了这家小食店。
这家小食店很小,小得只有几张餐桌,房间也很简陋,有一个门,里面应该还有一间房,整体环境看起来并不太好,也没有客人,除了那个抽水烟的店主之外就只有欧阳玘这一个客人。
欧阳玘选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店主站在他的身旁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比划着,欧阳玘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问其有没有菜单,对方似乎明白了,转身跑进了里屋。欧阳玘吐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现在这个时间过往的人并不多,也许大家都钻到饭馆里去吃饭了吧,想到饭,欧阳玘立刻感到肚子已经快要饿瘪了,可是那个店主还没出来,他干什么去了?
欧阳玘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无意中扫视了一下窗外,他立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曾经进入饭店偷过莎草纸的孩子,他此时正站在窗前,盯着过路人的口袋。
欧阳玘不禁想笑,这个孩子还在偷东西,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欧阳玘走出了小食店,趁孩子不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又想偷谁的东西?” 欧阳玘用英文问道。
孩子显然是被吓到了,身子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当看到是欧阳玘的时候,他笑了,道:“我没有偷东西,只是随便走走。”
欧阳玘才不相信他的谎话,扯着他往拐角处的小巷走去。
“先生,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你不要带我去见警察。”孩子以为欧阳玘要带他去见警察,吓得一边儿叫着一边儿想要挣脱欧阳玘的手。
“不用担心,我不会带你去见警察。” 欧阳玘转过身向孩子保证,“我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孩子停止了挣扎,顺从地跟着欧阳玘来到巷子里。
欧阳玘从身上拿出几枚硬币塞到了孩子的手上,道:“我想知道你19号那天去我房间偷东西,有没有看到我离开,或者是看到其他的什么人吗?”
孩子看着手中的硬币,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抬起头望着欧阳玘说道:“那天,我去偷东西,看到你和一个女人正要一起出去。”
“女人?” 欧阳玘一愣,接着问道:“那个女人长着什么样子?”
孩子想了想,但随即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看到,只看到你。”
这句话让欧阳玘有些糊涂了,“你不是说我的房间有个女人吗?怎么又说只看到我?”
“那天我躲在窗户旁,只看到你往外走,后来听到一个女人说话,但我没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孩子认真地答道。
欧阳玘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个女人说的是什么语言?”
“阿拉伯语。”孩子道。
欧阳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即问道:“你当时看到我的样子了吗?”
“没有。”孩子回答得很痛快。
“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偷的是我的东西?”
“不是您的吗?那天被您逮到我,您不是住在那吗?”
原来这个孩子根本没有见过欧阳炻,只是因为自己是男的,那天又恰好在房间里,所以被认为是丢东西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天跟一个女人在房间里的男人并不一定就是欧阳炻,也有可能是别的男人。
“你还记得那个男的体形是什么样吗?” 欧阳玘继续问道。
孩子摇了摇头,道:“我当时没注意太多。”
“那么那张莎草纸你最后怎么处理了?”
“我卖给一个路人。”孩子低下头不敢大声说话。
欧阳玘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从孩子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他又掏出了一些纸币递给孩子,伸手在孩子脑袋上抚摸了一下,道:“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这是个不好的习惯。”
孩子拼命地点了点头,将钱揣在口袋里,转身跑了。
欧阳玘望着孩子远去的方向,目光显得有些迷离,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苏丹·哈桑清真寺走去。
站在门口足足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候,欧阳玘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或者说贾德勒在耍他,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再过一个多小时,清真寺就要关门了,可是现在连贾德勒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去哪找他哪?欧阳玘来回踱着步,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进行。去那间酒吧找吗?也许他常去那,或者去汗·哈利利市场里的那家卖莎草纸的店里去问问,贾德勒能出现在那,说明他一定经常去那,说不定店主会认识他。想到此,欧阳玘决定先去趟汗·哈利利市场。
打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那家小店的时候,欧阳玘毫不犹豫地就钻进了店里。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年轻的阿拉伯男子身着一身流行的服装趴在桌子上睡觉。但却没有见到店主索夫拉。
欧阳玘走上前看着那个年轻的男子,他猜这名男子一定是店里的伙计,于是他轻咳了几声想要叫醒对方。
对方醒了,揉着眼睛抬起头看着欧阳玘,先是一怔,但紧接着用英文说道:“您要买点儿什么?”
“我找索夫拉。” 欧阳玘直接说道。
“索夫拉?”年轻人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你认识我?”
欧阳玘一愣,道:“你也叫索夫拉?”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里只有我叫索夫拉。”年轻人站起身看着欧阳玘道。
“不对,昨天夜里我来过这里,那个店主是一个比你.大十几岁的男人。”
“昨天夜里,你到这家店里来了?”年轻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他穿着……”
“先生,”不等欧阳玘说完,年轻人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先生,您一定是弄错了,我的店每天晚上七点就关门,您不可能来这,您一定是记错地方了。”
欧阳玘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真的是他记错了吗?
欧阳玘退出小店,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家小店。
没错,就是这家店,昨天晚上就是在家店里见到了那个在金字塔上送他模型的男人,他的确说自己是这家店的店主,可是现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二章:石棺可以许愿?
阿本用力地在石棺的四壁敲了几下,除了空洞洞的回声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我早就试过无数遍了,根本没有什么机关。”“野人”哀叹一声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石棺真的很奇妙!”
“石棺怎么会奇妙?”露依黛瞪着两只圆圆的大眼,望着“野人”,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野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石棺外壁后才继续说道:“它能许愿。”
“许愿?”安琪儿和露依黛几乎是同时叫出声。
“是啊,如果你想要什么,它就可以给你,不过有些愿望也是不能实现的,就像离开这里,石棺就不会给任何回复。”“野人”提到离开二字时,声音变得有些幽远。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安琪儿根本不相信这种话,她蔑视地瞟了一眼“野人”,冷笑地说道:“这种故事骗孩子还成!”
“可这是真的!”“野人”伸长了脖子,冲着安琪儿大声地叫着,他脸上的毛随着他嘴唇的闭合蠕动着。
安琪儿真是不喜欢看他那张脸,活像一只猴子,还是一只胖猴子,“它都给你什么愿望了?”安琪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嘲笑地瞟了一眼石棺,虽然现在里面放着食物,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野人”突然站起身,“你们跟我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坚定。
露依黛和阿本本能地站了起来,安琪儿瞄了二人一眼后,又看了看“野人”才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连站还边说道:“你要带我们去哪?”
“野人”却没有再说什么,举着手电筒就往墓室外走去。
“我们跟他过去就知道了,”露依黛好心地替“野人”解释道,却遭到安琪儿的一个白眼儿,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跟着“野人”和阿本走了出去。
安琪儿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有惊人的发现,可是现在却是一场空,空得她有些心灰意冷。她又瞟了一眼陷入黑暗中的石棺,它此时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具沉睡的古老尸身,平静而又安详。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安琪儿赶紧转过身跑出了墓室,追了上去,直到追上阿本的时候,她本能地扶住了他的肩。
阿本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安琪儿。
安琪儿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手缩了回去。
阿本很理解地侧过身,示意安琪儿走在前面,而自己则走到了最后一位。
安琪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露依黛的身后,但是她的心中却有种复杂的感觉,虽然她讨厌过阿本,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阿本是个体贴的男人。
这里的结构很复杂,总会出现岔口,就像一个谜宫一样,如果不是“野人”带路,安琪儿相信他们三个人一定会迷路。她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行走的路线,她不相信这个地方真如“野人”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也许还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或者“野人”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出来。想到此,安琪儿抬头看着四周,这个奇特的地下金字塔的墙壁上始终绘着那幅古埃及女人的画,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跟其它的金字塔不一样呢?这座金字塔到底有多久远的历史?它的主人会是谁哪?安琪儿的脑袋中忍不住在想这些事情,她真希望尽快找到答案。
但是现在她却看到了另一个答案,是关于那个能许愿石棺的答案。
安琪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在金字塔内,因为她现在竟然站在了一座具有现代化风格的房间里。
红色的皮沙发,木制的书架,各种类型的书,纯毛的棕色地毯,柔软的水床,满地堆着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一面墙边还立着一个圆型的镜子,还有电视机、音响……
露依黛呆若木鸡,她不相信地叫道:“这是在金字塔里面吗?金字塔里面还会有这种地方?”
阿本走上前按下了电视机的按钮。
“没用的,收不到外面的电视节目。”“野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只是一个摆设,虽然石棺能给我很多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没用,我只是想从这里离开,但是这个愿望我却永远也实现不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安琪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脸涨得通红,激动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就是我许过的愿望,每次我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写在纸上放进石棺后,第二天早上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石棺中,”“野人”苦笑一声道:“这回你们应该相信了吧。”
安琪儿摇着头,面部的表情看起来很古怪,她走上前挨个儿地摸着这些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本走到镜子前,蹲下身,望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子长出来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得非常茂盛,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就会跟“野人”一样。
野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难道他叫李律?阿本本能地想到了那口写着李律名字的石棺。他站起身走到“野人”面前,伸手比划了几下。
“野人”歪着脑袋看着阿本,却不明白阿本想说什么。
露依黛在这个时候走到了阿本与“野人”之间,侧着脸望向“野人”问道:“我想阿本的意思是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琪儿回过头冷眼瞄了一下露依黛,鼻间发出哼的一声,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我想他也许叫李律。”安琪儿不经意地说着。
“李律?他是谁?”“野人”这句话却把安琪儿给咽住,她本以为自己猜得很对,正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却听到了这句话。
“你不叫李律?”安琪儿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中国人的名字,而眼前的这个“野人”却是阿拉伯人。
“我叫刘非凡。”
安琪儿一愣,身子在刹那间抖了一下。同时,阿本的眉头也挑了一下。只有露依黛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看阿本,又看看安琪儿,然后问道:“你们怎么了?他说的是什么语言?我怎么听不明白?”
安琪儿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死死地盯着“野人”用阿拉伯语说道:“他说的中国话,他说他叫刘非凡。”
阿本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自称刘非凡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疑问。
安琪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满脸长毛,身形强壮的男人竟然是中国人。本来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安琪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总感觉这个叫刘非凡的人不可靠,他真的是一个来此探险的旅游者吗?安琪儿不置可否。
露依黛的五官几乎要贴在刘非凡的脸上的那堆毛上,她那双大眼睛眨巴着,好像随时都要说话。
“你的脸上怎么长这么多毛?”露依黛指了指墙边上的镜子道:“那不是有镜子吗?你可以把那些毛剃掉。”
刘非凡没说话,只是口中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听起来有些凄凉。
露依黛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刘非凡停止了笑声,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就是打扮得再精神又有谁看?除了这座坟墓里面幽灵还有谁会看我?”
安琪儿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刘非凡说得没错,一个人生活在一直封闭的空间里,还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墓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每天起来对着的就是空空当当像迷宫一样的坟墓,这种生活没有人愿意接受,在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人都已经无心顾忌自己的外表。
“难道我们也会这样吗?”露依黛的这句话刚说出口,阿本就走上前拍了拍刘非凡的肩膀,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阿本又比划了几下。露依黛很善解人意,在旁边帮阿本“翻译”着,“阿本是说你沙发怎么能出现在石棺里?”
刘非凡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毛被他抹得乱七八糟的,他也不理会,站起身说道:“那是个充气沙发,只是表层罩了一层红皮,”刘非凡走到沙发旁,从后面拔下了一个东西,沙发就在众人面前扁了下去,真的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安琪儿无言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天方夜谭的神话中。
“那个石棺真的这么神奇?如果真是,我也想试着许一下愿。”露依黛喃喃地说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随意,但是安琪儿和阿本却互相看了一眼。
没错,如果石棺能许愿,那么他们也要试一下!
刘非凡站在原地,看看阿本,又看看露依黛,然后又侧脸望向安琪儿,突然,他说道:“你们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吗?”
露依黛一怔,问道:“怎么这么说?”
“你们知道这种滋味吗?”刘非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双手攥成拳头,生气地大嚷道:“每天需要什么的时候,都要等着,那种等待就像是一条狗在等着主人的施舍!”
露依黛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手指默默地捻着衣襟,她无意伤害刘非凡,只是她不清楚未来的日子里要面对的事情。
阿本打破了僵硬的局面,伸手比划着,同时看了一眼身旁的露依黛,她正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阿本想要说什么。阿本望向安琪儿,安琪儿会意,张嘴说道:“我们只是想查清一些事情,想要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安琪儿是用中文说的。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什么。”刘非凡似乎根本不相信他们。
“你是一个人,现在我们是四个人。”安琪儿做了一个简单的算数,“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安琪儿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话说到此,刘非凡应该明白。
刘非凡低头不语,蹲下身拿起地上的手电筒,转身向前走,阿本跟在其后,安琪儿也赶紧跟了上去,只有露依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原地发呆。安琪儿一把扯住她胳膊,用阿拉伯语说道:“赶紧跟上来,我们要去许愿了。”
“啊?”在露依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安琪儿拉了出去。
依然是一段谜一样的走廊,让安琪儿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明明已经记住了路线,可是现在却全乱了,似乎跟她记忆中的路线完全不同,难道是她记错了?还是刘非凡故意换条路走?安琪儿将目光集中在刘非凡的背影上,这个人总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还有紧紧跟在身后的露依黛,她看起来单纯天真,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人一样,可是她昏迷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现在却始终找不到答案,还有她真的失忆了吗?还有一个李律,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石棺上没有刘非凡的名字,而只有他的名字?
刘非凡停下了脚步的时候,安琪儿问了一句:“怎么不走了?”
“已经到了。”刘非凡晃了晃面前。
安琪儿凑过去,果然又看到了那个石棺。
怎么会这么快?刚才走的时间似乎要比这次长一半,看来刘非凡果然是找了另一条路,他这么做心里一定有鬼!安琪儿心中这么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缓慢地走进墓室。
“我们真的要试吗?”露依黛因为听不懂中文,所以不知道刚才安琪儿和刘非凡说了什么,所以她又问了一句。
安琪儿没理会露依黛,转身看着身旁的刘非凡说道:“纸和笔在哪?”
刘非凡绕到了石棺的另一侧,伸手从石棺底缝下拿出了几张纸和笔。
纸和笔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安琪儿却有一件事不明白,这座金字塔里除了刘非凡就再也没有别人,他为什么要把纸和笔放在石棺底部的缝儿里?她望向阿本,看到他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明白他一定也在想这件事情。
只有露依黛却像是什么也没注意,拿过纸和笔,问道:“就在这上面写就成是吗?”
刘非凡点了点头。
露依黛立刻转身将纸顶在墙上,开始写上了。
安琪儿和阿本也相继接过纸和笔倚在墙上写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刘非凡看着三个人,默不出声,直到三个人都写完后,刘非凡推开石棺盖接过三个人的纸塞进了石棺中,然后将石棺盖重新合上。
“走吧。”刘非凡举起手电筒准备离开。
“我们不走,就在这。”安琪儿道。
刘非凡一愣,显然有些意外。
“我们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把东西放进来的。”安琪儿继续说道。
“对,我们在这守着,就可以看到是谁了。”露依黛开心地说着。
“好吧,如果你们想这么做,那你们留下吧。”刘非凡没有提出任何疑议。
“那你呢?”安琪儿盯着刘非凡问道。
“我要回去睡觉。”刘非凡说完这句话就走了,露依黛本来想拦住她,却被阿本拉住,阿本挥了挥手。
“你让他走?他走了,我们怎么办?”露依黛着急地说道。
“他走了,我们就在这呆着,就这么办。”安琪儿将手电筒放在石棺盖上,自己则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交叉于胸前,两眼直直地盯着石棺,一动不动。
看到安琪儿这样,露依黛也只能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身子向后靠在了墙上,眼睛同样看着石棺,只有阿本站在墓室门口左右来回的张望着。
现在三个人守着一个石棺,安琪儿相信今天一定能知道是谁做的这些事。
但是……安琪儿突然发现自己睡意越来越浓,而且眼皮几乎快要抬不起来,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阿本和露依黛,他们还都睁着眼睛,看来只有她在犯困,安琪儿靠向身后的墙,双手自然放在两旁,眼皮却缓缓地合上了。
一种奇怪的声音,安琪儿无法描绘出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但似乎又比那种声音听起来轻巧。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却看到手电筒还放在石棺盖上,灯亮着,但是阿本和露依黛全都靠着墙睡着了。
安琪儿突然一惊,立刻站起身拿起手电筒,用力地将石棺盖推向了旁边,随即她就愣住了。
听到石棺盖磨擦时发出的响声,阿本和露依黛全部惊醒,二人看着安琪儿古怪的面目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站起身望向石棺里,却发现石棺里完好的放着三样东西。
手机、化妆品、摄像机。
第十三章:自己的墓
阳光强烈,仿佛整个身体上的皮肤都要爆裂。
站在胡夫金字塔下,欧阳玘抬手遮住了脸,同时举目望向塔身。
入口处挤满了来此旅游的外国人以及维持秩序的当地人,但却没有索夫拉的身影。
欧阳玘侧头望向周围。周围一片混乱,准确的说是那些商贩与游客互相纠缠在一起,看起来人山人海,就像赶集一样。
那个曾经让欧阳玘骑骆驼的孩子也不在。
两个人都不在?
欧阳玘将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两侧的口袋里,脑中思考着几个问题。
第一、 目前应该可以确定的是弟弟在21日那天失踪的。
第二、 索夫拉有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店主,而另一个是冒充的。
第三、 安琪儿一定有问题。
第四、 贾德勒的身份,欧阳炻一定知道。
第五、舞娘如果见过的是欧阳炻,那么她为什么把自己当成欧阳炻?难道他们兄弟两个的声音真的很像吗?她真的不认识那个沙漠中的男人吗?
第六……
欧阳玘突然想起了死人城里的那个守墓的女人。看起来,她似乎跟整件事情无关,但是细想起来,似乎整件事情都是她牵的第一根线,是她给了兄弟饭店的地址,再由此牵出了这么多事情,那么她真的只是一个守墓人吗?如果她是,那么给她地址的人又是谁哪?想到此,欧阳玘发现自己找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不过他已经活着从那墓里爬出来,那个女人还会在那吗?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去看看再说,欧阳玘立刻朝着一辆出租车跑去。
从出租车上迈下来的时候,欧阳玘又闻到了那个令他感到不适的味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它总会让欧阳玘想到死人。
不过,他现在却看到了活人。
欧阳玘感到有些惊讶,白天的死人城似乎跟夜晚的死人城完全不一样。晚上的死人城显得诡异恐怖,白天的死人城却显得有些迷津般的苍桑。不过虽然街道里仍旧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但是偶尔也会见到两三个人从身旁经过,他们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却谈笑风生。
进入死人城的街道,欧阳玘依然分辨不清方向。这里没有门牌,没有街道指示牌,有的只是墓主的名字和一些看起来像是排序数字的东西。店铺寥寥,人迹稀少,甚至到处都可以看到丢弃的垃圾,这大概就是死人城的特点。
欧阳玘挑了一个自认为看起来还算熟悉的街道走了进去,抬头看着两旁的建筑。这里的墓宅有院落、围墙、大门……看起来就像是民居一样,而且相当庞大。在一个岔口,欧阳玘停了下来,这里看起来很陌生,似乎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熟悉,也许自己并没有走过这条路,可是……应该走哪边呢?欧阳玘很想找个人问问,但却又不知道从哪问起。他自己是从一个墓里爬出来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建在墓上面的那所房子的外形是什么样子的。
“唉,那天晚上应该镇静点儿就好了。” 欧阳玘感到很后悔,他随便选了一条路继续前进。又走了一段后,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抬头看着两边的房子,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像突然从他的眼角处略过。欧阳玘赶紧回过头。
没有人。
欧阳玘望着那个方向没有动,他相信自己刚才一定是看到一个人,而且从那个人的身形上来看,像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会不会是那个守墓人?欧阳玘无法判断出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但是现在他已经迷路,所以决定试一下,想到此,他迈步朝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空荡荡的街道几乎没有尽头,偶尔有白纸飘过来,同时带来了死人的味道。
欧阳玘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莫名的紧张,他每走一步都会小心翼翼地看着两旁,看着门上的那些墓名。当有几个字映入欧阳玘眼帘的时候,他立刻停住了脚步,身子有点儿微微地打晃。
那几个字,欧阳玘认识,而且相当熟,是中文。
欧阳玘之墓。
欧阳玘的手心开始冒汗,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后脖梗子处有股阴风在来回的飘动。
死人城里竟然有座欧阳玘的墓,而且这座墓的外型建的还不错,墓里的那具“尸体”是自己爬出来的,这事情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但是仔细品味,这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
欧阳玘站在自己的墓前,有些发愣,他无法形容在生前看到自己墓的感觉,但有一点他明白,看到这座墓,他心里感到很不舒服,他不知道古埃及那些帝王们为什么会在活着的时候就为自己建墓,他们真的相信复活吗?
欧阳玘在伸手推开那道门时,突然想笑,自己在活着的时候走进自己的墓,这种事情一般人肯定遇不上。
走进房里,欧阳玘发现房里根本就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更没有看到那个守墓的女人,只有那块通向里屋的黑布帘微微动了一下。欧阳玘走上前,掀起了布帘,望向里面。
没有守墓的女人,但在墓室的入口处依然摆放着一些大饼、水果之类的供品,这些食物看起来还很新鲜,看来经常有人来换,这也就说明那个守墓的女人还在。欧阳玘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后决定留下来等守墓的女人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守墓的女人还没回来,欧阳玘有些呆不下去了,他在房间里不耐烦地走了几步,在转身的时候无意中碰倒了放在墓室入口处的几个水果。水果立刻顺着台阶掉了下去,发出“咚咚”的声音,紧接着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欧阳玘不禁耸了耸鼻子,他是从那座墓里爬出来的,所以他知道台阶下面有个墓门,而且他记得自己爬出来的时候,那个墓门是敞开的。可是现在……水果是撞在什么上面了?欧阳玘赶紧蹲下身望向台阶下面,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从身上取出打火机点着,照向里面。
墓室的门似乎是关上的。
是那个守墓的女人关上的吗?如果她还一直在这,石棺里已经没人了,那么她守的是谁?
欧阳玘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他抬腿从墓室的入口处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走在狭窄的甬道中,欧阳玘不得不蜷缩着身子,扶着冰冷的墙面一步步向下挪着,直到挪到墓室门口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墓室门就在眼前,光秃秃的石门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是在门底处躺着几个摔烂的水果。
欧阳玘上下打量着石门,同时伸手摸了摸,当初他就是从这个门爬出来的,可是现在他竟然又要爬回去。
欧阳玘举着打火机照向石门边缘,有一道缝隙,宽度刚好可以伸进手指。
欧阳玘左手举着打火机,右手手指伸进缝隙中,用力地扒了一下,门没有开,但是却向外移动了一下。欧阳玘又重复了一下这个动作,可这回石门却没有动。欧阳玘又尝试了几回后,不得不放弃,看来一只手的力量是不够的。他将打火机合上,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随即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就像是石头在挪动时发出的声音。欧阳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黑暗的感觉仿佛又将他拉回石棺中,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抹恐惧之情,那几乎让他窒息,他赶紧重新打着了打火机,有了光亮,他也感觉轻松了很多,但随即他的表情就僵住。
石门竟然向外敞开了一道缝,足够一个人侧身挤进去。
石门怎么可能自己打开呢?
欧阳玘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额头有冷汗冒了出来,他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可是理智告诉他一定要走进墓室去看看,里面一定有什么线索。欧阳玘犹豫地将打火机举向门内,自己侧着身子探头进去,朝墓室里望了一眼。
墓室跟上回一样,只是……石棺盖是盖着的。
果然有人来过这里,欧阳玘记的上回自己从石棺里爬出来的时候,棺盖已被推到一旁,现在却又恢复了原样。欧阳玘缓缓地挤进了墓室里,举着打火机向四周照了照,在确定了墓室里没有人后,走到石棺旁,低着头看着棺盖发呆。
里面有……尸体吗?
欧阳玘无法确定,如果有人将其恢复成原位,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欧阳玘试着推了一下棺盖,棺盖向旁边移了几寸,露出一道缝,欧阳玘继续用力地推了几下,将棺盖推开了三分之二,然后举起打火机照向里面。
即使欧阳玘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望向石棺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石棺里的确有一具尸体,只是那具尸体的相貌与欧阳玘一模一样。
第十四章:阿本消失
空气似乎凝结。
安琪儿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声音愈来愈快,“咚咚”的响声就像是一个强有力的大鼓在作响。她的手紧紧地扒在石棺边缘,低着头呆呆地望着石棺里的东西。
“我们是在做梦吗?”露依黛喃喃地说道。
安琪儿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后,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梦,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三个却全都睡着了。”安琪儿抬起头目光在露依黛和阿本脸上来回移动。
“我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是我突然感到很困,所以才会睡着……”露依黛解释道。
“很困?”安琪儿突然想到自己睡着前也是感到很困,她看向阿本,问道:“你也是因为感觉很困才睡着的吗?”
阿本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看安琪儿,眼睛始终盯着石棺里的三样东西。
手机、化妆品、摄像机。
阿本伸手拿起了摄像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后,眉间略微皱起了一道缝。
“有什么发现吗?”露依黛这句话刚一出口,立刻遭到安琪儿一阵嘲讽。
“能有什么发现,就是有线索现在也没有了。唉,真是有意思,我们三个现在是在患难,你竟然还有闲情化妆?”安琪儿白了一眼那些嵌在米黄色盒子里的化妆品,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露依黛的脸立刻红了,她咬着嘴唇,委屈地小声嘀咕道:“可你要的手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手机怎么派不上用场!”安琪儿强烈地反对露依黛的话,伸手从石棺内将手机取出来,“手机怎么也是通讯工具,比你的化妆品实用多了!”安琪儿边说边低头研究着手机的功能。
露依黛缓慢地将化妆品从石棺中拿出,走到角落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有一个口红盒和一瓶淡绿色的香水瓶。露依黛取出口红,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口红。紧接着,露依黛又拿出香水瓶对着空中喷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
安琪儿将头转向露依黛的方向,那种香水的味道很特别,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种东西来说明它的香味,倒更像是好几种东西混和在一起的味道。安琪儿懒得再理会露依黛,自顾自地研究起手机的功能。
这是一个老款的手机,早已停产。深蓝色的机身,握在手中显得很笨拙,就像一个老古董。小小的液晶屏上只显示了时间和电池,电池看起来很快就要用完了。时间却显示得很奇怪,只是几个数字0。
这个手机的确不能用,安琪儿只是想碰一下运气,看能否找个与外界联系的工具,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因为这个手机连卡都没有插。她抬起头看看露依黛,她正一个个地“欣赏”着那些化妆品,就像是在清点什么,安琪儿白了她一眼,懒得再理她,将目光移到阿本的身上,阿本此时正举着摄像机对着她。
“你在拍我吗?”安琪儿没好气地说道,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阿本怎么还有闲工夫拍摄东西。
阿本放下手中的摄相机,伸手指了指石棺,然后又指了指墓室门口的方向,最后又举起了摄相机做出拍摄的样子。
安琪儿突然明白,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之色,“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用这个摄像机拍下来是谁将东西放进石棺的?”
“可是那个人肯定会发现摄像机的,一定会将内容删了,这样我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露依黛一边儿拧着口红盖,一边儿说道。
“如果有人删了摄像机里的内容,那一定是拍到了什么,说明那个人一定是从石棺外往石棺里放东西的。”
“确定了这个又能怎么样啊?”露依黛睁着迷茫的大眼睛问道。
安琪儿狠狠地瞪了露依黛一眼道:“确定了这个,刘非凡就有嫌疑!”安琪儿真怀疑露依黛是装傻,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一点就值得怀疑。
“刘非凡?”一听这个名字,露依黛突然来了精神,“他是不是该来了?我们都睡醒了,石棺里应该有早餐了?”露衣黛记得他们掉进这里的时候天刚亮没多久,依此算下来现在应该是早餐时间。
听到“早餐”二字,安琪儿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她向墓室门处张望了一眼,道:“是啊,刘非凡怎么没来找咱们?”
等着胡子出现。
“难道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露依黛捂着肚子说道:“可是我的肚子真的好饿。”
安琪儿站起身走到墓室门口,举起手电筒向两侧望了望,根本没有人,只有幽深的通道,还有那些看起来就像是复制出来的壁画。
“你们还记得去刘非凡住的那间房的路吗?”安琪儿不耐烦地问道。
“这里就像个迷宫,怎么能记住。”露依黛发愁地说着,同时站起身走到安琪儿身旁,向两侧张望了一眼后,继续说道:“要不我们试着走一走?”
阿本却摇着手走了过来,用手语告诉二人不要莽撞行事,同时将安琪儿手中的电筒拿过来。
“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看看我们的饭是怎么出现的!”安琪儿重新回到原来坐着的位置,靠在墙壁上两眼继续盯着石棺,她倒想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阿本在观察了一圈墓室后,决定将手电筒放在墓室门旁,将摄像机放在对着墓门的墙角,这样看起来既隐蔽又能拍摄到最清楚的图像。一切准备好后,阿本回到原位盘腿坐下。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都是死死地盯着石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仍旧没有人出现,包括刘非凡。
困意再次袭来,安琪儿伸手揉了揉眼睛,拼命地让自己清醒,她不明白自己刚睡醒,怎么又困了,难道这座古老的金字塔里有什么让人睡觉的东西吗?安琪儿动了动身子,望向身旁的露依黛,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安琪儿伸手推了推露依黛,她却只是嘀咕了几句梦话,转了个身继续靠着墙睡。安琪儿真想踢她两脚,可现在自己也是浑身无力,又饿又累。她将目光转向阿本,阿本还没有困意,仍然坚持着坐在那里。当安琪儿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将目光移向了安琪儿。
也许跟阿本说会儿话,就不会困了,虽然他是个哑巴,但他们彼此还能交流,“你不困吗?”
阿本点点头。
“原来你也困,我现在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安琪儿已经闭上了眼睛。
阿本看着安琪儿什么动作也没做,就算是他做了什么,安琪儿也看不到。
“我不能睡,不能睡,一定要坚持……”安琪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阿本缓慢地站起身,走到二人身旁,低头看了看她们。
安琪儿睡着了,露依黛也睡着了。
现在……只有他还清醒着!
安琪儿是在一阵巨烈的摇晃中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了露依黛那副焦急的表情。
“阿本不见了!”露依黛不等安琪儿反应过来,就大声叫道。
安琪儿本来还没有完全清醒,但一听到这句话,她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快速地望向阿本睡着的地方。
果然,没有人。
安琪儿走到墓室门口拿起地上的手电筒向着两侧的通道照了照,然后又转过身走到石棺旁,看着石棺发呆。
“阿本去哪了?”露依黛担心地问道。
安琪儿侧脸冷眼地盯着露依黛,道:“我怎么知道,你比我醒得早。”
“可我醒来的时候,阿本已经不在了,我原以为他就在附近,所以等了一会儿,谁知道他还没回来,我担心死了,只能……只能把你叫醒了。”露依黛着急地说着。
“我们打开石棺盖看看。”
“看什么?”
安琪儿白了露依黛一眼道:“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露依黛不敢再说什么,帮着安琪儿推开了石棺的盖子。
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咦?”安琪儿秀眉微皱。
“你以为阿本会钻进石棺里?”露依黛问道。
安琪儿不得不再白露依黛一眼,她真是从心里讨厌露依黛,“你醒来的时候还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就是阿本不见了。”
阿本不见了,他会去哪了?如果他要离开,这里这么黑,他也会拿着手电筒离开,怎么会自己摸着黑离开哪?除非……安琪儿一惊!难道阿本出事了!一想到这个,安琪儿的心都凉了一半,她这次来到沙漠中完全是靠阿本当向导,而且他的确也是一个负责的向导,这一路上多亏有了他的帮助,才能一步步脱险,可是现在他竟然不见了……#p#分页标题#e#
安琪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露依黛看着她脸上沮丧的表情,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摄像机恰巧在这个时候映入安琪儿的眼帘。安琪儿的身子微微一动,她记得阿本将摄像机放到了对着墓室门的那个角落里,可现在它却出现在了石棺旁,而且摄像机的镜头还是翻扣在地上。
有人动过。
安琪儿立即捡起摄像机,找到了play键按了下去。
摄像机自带的液晶屏幕在闪了几下后,出现了图像。安琪儿和露依黛脑袋互相挨着,认真地看着摄像机里面的内容。
屏幕上先是出现了石棺的影像,紧接着镜头移向了安琪儿,照向安琪儿手中的手机,然后镜头缓慢上移,移到了安琪儿的脸部停了下来就没有再移动。
看到自己出现在摄像机里,安琪儿想到当时阿本的确拿着摄像机在拍她,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她没有想到阿本竟然一直对着她拍。
“阿本怎么一直在拍你?”露依黛小声说了一句,话里带着一种酸酸的味道。
安琪儿的心突然猛烈地跳了几下,她什么也没说,继续盯着屏幕。
屏幕突然开始晃动,在图像终于清楚的时候,已经照向了墓室门口。
这段应该是阿本寻找放摄像机角度的时候,摄像机到此就一动不动。
安琪儿有些心急,找到快进的按钮向后放了一段后继续播放。
屏幕里的画面依然定格在墓室的门口处,但是摄像机里却传来了话外音。
“你不困吗?”
安琪儿听得出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你们在我睡着后聊天了?”露依黛看着安琪儿问道。
安琪儿却竖起手指,示意露依黛不要出声。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安琪儿知道自己那时候已经睡着了,她死死地盯着屏幕,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睡着以后发生的。
一切变得很安静,就连画面里都没有声音再传出来。
安琪儿和露依黛屏住呼吸继续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画面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安琪儿和露依黛都有些心急,甚至感到眼睛有些发酸,但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将目光离开摄像机。
突然,摄像机的画面晃动了几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推了几下,紧接着就面朝下扣在地上。画面一下子黑了,什么也没有了。
安琪儿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露依黛。
“怎么回事?”露依黛有些傻眼,她原以为可以看到什么,可是现在什么都没看到。
安琪儿靠在了墙上,手中的摄像机从她的手中落下,掉在了地上。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摄像机是她唯一能找到阿本失踪的线索,可是现在……
“都会死……”
一个低沉充满阴森之气的女人声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了起来,安琪儿吓得缩了一下身,露依黛吓得更是抱住了头。
“谁?是谁?”安琪儿吓得大叫,心脏几乎要飞出胸膛。
声音却没再出现。
安琪儿环视了一圈墓室,没发现有人。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露依黛,她吓得双手抱头,眼睛死死地闭上。安琪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目光移到了掉在地上的摄像机上。
那声音……
安琪儿迅速捡起地上的摄像机,向前倒了几下后,重新按下了play键。
“都会死……”
果然,声音是自摄像机发出来的。
“啊——”露依黛抱着头叫出了声。
安琪儿赶紧伸手扯了扯她,道:“声音是从摄像机里发出来的。”
听了安琪儿的话,露依黛睁开了眼睛,看了安琪儿一眼儿后,又看向了摄像机。
安琪儿重新放了一遍。
露依黛立该睁大了眼睛,“这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女鬼在叫,难道这里真有鬼?”露依黛将身子向安琪儿身旁挪了挪,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盯着阴森的墓室,心中充满了恐惧。
女鬼?安琪儿不禁抬起头看着墓室壁画上的绘制的女人。
古埃及的人真的能复活吗?
第十五章:八十多年前……
欧阳玘没有说话,只是举着打火机木木地盯着石棺中的那具尸体。
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宁静的五官让他看上去显得凄凉无助,端端正正的身体平躺在石棺中,有种孤寂落魄的感觉。身上那件黑色的衬衫平整地套在他的身上,那条西服裤略显宽松,黑色的裤腿有些皱巴,一切东西看起来都预示着死亡。
他死了,死得安安静静,无忧无虑。
可是欧阳玘……
“对不起……”欧阳玘面无血色地望着石棺中的他,声音哽咽得几乎不能言语。
他就这么死了,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甚至欧阳玘都来不及见他,来不及与他交谈。
“对不起……”欧阳玘只能说这句话,除此之外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难过……
他的双手搭在石棺边缘,微微的颤抖,颤抖带动了他的胳膊,他的肩膀,直至整个身体,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欧阳玘再也站不住,身子顺着石棺的边儿滑了下去,一屁股跌在地上,打火机从手中跌路,火光立该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 欧阳玘仰面大吼,黑暗中吼声回荡在整个墓室中。他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将头用力地撞向石棺,一边儿撞一边儿痛苦地哭着,凄惨的哭声就像受尽磨难的厉鬼发出来的。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鲜血流了下来,是自欧阳玘的额头流出的,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继续撞着,泪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入,他终于冷静下来,背靠着石棺静静地坐在原地,在黑暗中开始思考问题。
是谁杀死的他?
他的尸体怎么会放在这里?
杀他的动机是什么?
墓名写的是欧阳玘,难道杀他的人把他当成了……
欧阳玘突然深吸一口冷气,手伸在黑暗的地上快速地摸索着,直到摸到打火机后,他赶紧打着,同时站起了身,再次望向石棺里面。
像,他们真的很像,根本没有人能分清,如果他们把他当成了自己,那么自己就是……欧阳炻。
没错,从现在开始就是欧阳炻,一定要查出真正的凶手!
欧阳玘慢慢地合着棺盖,目光最后在欧阳炻的尸身上扫了一遍。他知道也许这一合上棺盖,就再难相见。
“弟弟,再见……”
欧阳玘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欧阳炻的腰看起来似乎有些粗。
粗?欧阳玘不禁挑了一下眉头,将棺盖重新推开,伸手摸向了欧阳炻的腰部。
摸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欧阳玘向后腰处继续摸了过去,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眼前闪过一道光。
那是什么东西?似乎是别在了裤腰上。欧阳玘伸手握住,用力地向外扯了扯。尸体跟着欧阳玘的动作晃了几下,那样东西终于被扯了下来。欧阳玘举起打火机一看,发现是一个破旧的本子。本子的四周已经烂得不像样。欧阳玘随手翻了几页,本子差点要散架,欧阳玘赶紧将其放在石棺盖上。昏黄的纸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文字,有阿拉伯文,有英文,还有……中文。
中文?这让欧阳玘很意外,这本日记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远,不像是欧阳炻的,怎么会在他的身上,他为什么要藏在腰间,难道是怕被人发现?这个本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欧阳玘翻到了第一页,本子上写着:
1923年3月16日
欧阳玘一愣,这个本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日记本,而且还是八十多年前的日记本。突然,一滴血滴了下来,落在了日记本上,欧阳玘赶紧伸手擦了一下额头,才发现前额已经破了,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用手抹了一把伤口上的血,继续低头看着日记本上的内容。
1923年3月16日。
(阿拉伯文)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闲逛,突然一个英国绅士打扮的老年男人找到了我,他的衣服挺直地一点儿皱褶都没有,白色的头发向后背着,梳得一丝不乱,下颌高扬,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傲,像他这种上流社会的人怎么会找到我,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他用阿拉伯语问我想不想挣点钱,我当然愿意,所以就跟他走了。
内容到此,笔迹变得有些模糊,像是被水之类的东西给化掉了。
欧阳玘举起了打火机再次望了一眼躺在石棺中的欧阳炻,心中不禁在想,这份东西他那么在乎,一定是非常重要,也许从这个日记本里能够找到某些线索。
欧阳玘伸手将棺盖彻底的合上,本想将日记本揣在口袋里,无奈口袋太小,根本装不下,最后只得将本子塞进胸前的衬衫里,举着打火机朝墓室外走去。
走出甬道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却没有人,那个守墓的女人还没回来。欧阳玘没有再做停留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在回头又望了一眼门上刻着的自己的名字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转身默默地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兄弟饭店。
欧阳玘并没有马上推开那扇印有717数字的房门,而是站在房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旁边走过来一个服务人员,看到欧阳玘站在房前发呆,额头碰伤,立刻走上来用英文礼貌地问道:“先生,需要帮助吗?”
欧阳玘愣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服务人员,是个男的,很年轻。
“没什么事。”
“我去拿些药吧。”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没事。”
“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服务人员说完后,给了欧阳玘一个礼节性的微笑,转身刚欲准备离开,却被欧阳玘叫住,“等一下,我有些问题想问。”
“先生您问吧。”
“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四个月左右。”
“四个月……你一直负责这个楼层?”
“是的,先生。”
“那么你一定认识住在这间房里的客人吧?” 欧阳玘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门。
服务人员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想笑但又不敢笑地说道:“先生,您不是一直住在这吗?”
欧阳玘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一定见过欧阳炻。他知道他和欧阳炻是双胞胎,他们长得很相像,别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嗯,我是说你21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出门?” 欧阳玘知道自己问的方法容易让人不明白,所以换了一种方式。
“21号……”服务人员低着头想了想,喃喃地说道:“您那天好像是出门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记性不太好,那天我是一个人出门还是跟别人一起走的?”
“那天……”服务人员皱着眉头似乎很费劲的在想事情,“那天您好像是一个人出门的……”
“大约是几点?”
“这个,我真的记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您走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金字塔模型。”
“金字塔模型,你确定我是拿着那个东西出去的?” 欧阳玘追问道。
“我应该能确定。”
欧阳玘的眼睛一亮,欧阳炻恰巧拿着金字塔的模型出去,而那个假索夫拉又将金字塔模型交给了他,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有着某种关联,会不会根本没有两个金字塔模型,而自己拿着的那个模型就是弟弟的!如果真是弟弟的,他那么在意这个模型,那说明这个模型一定有古怪!想到此,欧阳玘塞给服务人员一些小费,自己迅速打开房门跑了进去。他记得那个金字塔模型在床角下找到过,后来自己随手放在了……放在了哪呢?欧阳玘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着那个模型,可是越急越想不起自己放哪了,他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把模型带出去,当他走到桌子前翻着那些酒店的宣传资料时,却无意中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纸制的白色长盒。盒子有一米来长,宽却只有十几厘米。
欧阳玘一愣,他不记得自己的房间里有这么一样东西,他伸手拿起了那个盒子打开,却发现里面卷着一个厚厚的纸,上面还落满了尘土,看起来很脏。
是什么东西?
欧阳玘小心翼翼地将那叠卷着的厚纸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慢慢地展开……
竟然是一幅发黄的旧画!
欧阳玘一怔,仔细打量着这幅又旧又脏的画。只见画的左上角已经脱落,透过厚厚的尘土,可以看到画上画着的是一个男人的脸,但是他的五官很模糊,根本看不清。
这幅画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欧阳玘的目光移到了画的右下角,那里有几滴红色的斑点。欧阳玘低下头闻了闻,有股腥味,是血!
欧阳玘面色一凛,他突然想起了这幅画曾经在沙漠里那个土坯房子里见过!现在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间里?是谁闯入了他的房间?这幅画又代表什么?那上面的血迹又是谁的?
欧阳玘突然想到了欧阳炻,难道那血迹……
欧阳玘死死地盯着那几滴血,血迹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数字……2和1…..
欧阳玘眼前一亮,2和1连在一起不就是21吗!
难道欧阳炻也去过那个土坯房?而且欧阳炻是在21号去的!
欧阳玘立刻站起身准备出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要去那个土坯房一定要找到那个牵骆驼的小男孩,可是白天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难道他躲起来了?欧阳玘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目光移向窗外。
天黑了,黑得很彻底。
第十六章:只剩一个人
刘非凡没有来。
阿本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而墓室里似乎也没有发现其它的暗道。
安琪儿和露依黛互相依靠着坐在了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石棺,眼睛连眨都不眨。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下去吗?”露依黛怯声怯语地说道。
安琪儿咬紧牙关,目光狠狠地瞪着石棺道:“我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说完,她霍地站起身。
露依黛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安琪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安琪儿拧了几下手电筒,光线已经越来越弱,眼看就快要没电了。
“我们现在去找刘非凡!”安琪儿举着手电筒走向墓室门口.
露依黛站起身,将头发甩到背后,“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那个……”露依黛实在不知道应该管刘非凡住的那个地方叫什么,“那个……他住的房间在哪?”
安琪儿回头白了露依黛一眼,冷冷地说道:“不知道也要找到!”安琪儿转身朝外走去。
露依黛不敢再说什么,虽然对于安琪儿做出的决定心中并不情愿,但是她更不愿意一个人呆在这黑暗的墓室中,当她又回头瞟了一眼墓室后,快速地跟了上去。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静静的四周,仿佛连空气也已凝结。
前方黑压压的通道里似乎随时都会有东西窜出来。
露依黛双手抱住安琪儿的胳膊,身子依偎着安琪儿,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目光在黑暗中拼命地搜寻着。
安琪儿能感觉到从露依黛身上传来的紧张感与强烈的心跳,她并没有推开露依黛,因为此时她的心也早已提到嗓子眼儿。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她不想守着石棺等死。
手电筒闪了几下,差点熄灭,安琪儿赶紧用手拍了几下,手电筒重新亮了起来,虽然光线已经很微弱,但看起来还能支撑一会儿。
“如果手电筒没电了怎么办?”露依黛看着手电筒,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安琪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手电筒,又看了一眼周围,现在她们正站在一个岔口,左右两边都有通道,安琪儿叹口气问道:“你还记着怎么走吗?”
露依黛紧张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眼,轻声说道:“我不记得怎么走了,这里看起来都一样。”
安琪儿无语,她以为自己对于那条通向刘非凡住的地方的路会有印象,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这里的通道看起来的确很类似。
安琪儿有些发愁,她举着手电筒照照左边又照照右边,有些拿不定主意应该往哪边走,这两边的通道看起来都很狭小,只能容一个人前行。
“我们做个记号,这样就不会走错了。”露依黛从身上掏出了口红举到安琪儿面前。
安琪儿一怔,现在她才明白露依黛要化妆品的用途,而自己之前错怪了她,但安琪儿并没有打算向露依黛道歉,只是接过口红在左边的墙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又将口红交还给露依黛。
“我们先往左走,看看是不是这条路。”安琪儿举起手电筒向前晃了一下。
“好,我听你的。”露依黛倒很顺从,紧紧地跟在其后。
安琪儿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露依黛跟在后面。
“你跟紧我。”连安琪儿都不知道说这句话是因为担心露依黛害怕,还是担心自己害怕。
“我就跟在你后面。”露依黛的声音明显紧张。
安琪儿回头望了一眼露依黛,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雪白雪白,看起来她非常害怕。
“我们聊聊天好吗?”露依黛几乎是在乞求安琪儿,“我很害怕,这里太静了,也许我们聊聊天,还能放松一些。”
安琪儿并没有拒绝,直接说道:“你认为阿本会去哪?”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阿本不会丢下我们的。”露依黛说得相当肯定。
安琪儿的眼皮微微眨了一下,“如果他不会丢下我们,那么他就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也许是他听到了那个低沉的女人声?”露依黛的声音压得很小。
安琪儿猛地站住了脚步,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露依黛。
“你说……那声音……”露依黛向两侧看了看道:“会不会是她发出来的?”露依黛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指向壁画上的女人。
“你以为这个世上真有神话故事吗?人真的能死而复活?”安琪儿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虽然她希望那些流传的神话故事都是假的,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可是这世上的确有很多未解之谜。”露依黛无法安下心来,她的目光到处扫视,身子紧紧地缩着,似乎随时都会吓晕过去。
“你别自己吓自己!”安琪儿气得不愿意再理露依黛,转身快步向前走。
“你别走那么快,等一下我,我害怕!等一下我——”
安琪儿的身后传来露依黛紧张的叫喊声,可安琪儿却懒得理她,自顾自向前走。走了几步后,安琪儿停了下来,她原以为露依黛会很快追上来,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听到露依黛的声音,更没有听到她追过来的脚步声。
安琪儿缓缓地回过头……
没人。
安琪儿不禁一愣,呆呆地望着黑洞洞的通道。
的确没人。
“露依黛——”安琪儿对着黑暗的通道叫了一声。
人去哪了?
安琪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露依黛,你不要开玩笑了,这种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寂静的通道回荡着安琪儿自己的声音,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片黑暗和壁画上的那个女人。
安琪儿尝试着往回走了几步,站在刚才与露依黛说话的位置举着手电筒照向地面。
地面上有些零散的脚印,安琪儿蹲下身仔细察看,发现脚印是两个人的,而且印记并不大,看上去应该是女人的,只有往这边走的,却没有折返的脚印。安琪儿抬起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印,刚好跟其中的一双脚印吻合,那么另一双脚印应该是露依黛的。安琪儿举着手电筒照向来时的路。光线已经越来越暗,柔弱的光射进黑暗中,立刻就显得毫无力度,完全淹没在黑暗中。
是露依黛自己离开了吗?或者是……
安琪儿本能地将手电筒照向两侧的墙壁,站起身同时用手敲打着墙壁。墙壁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很结实,不像是另有密道。安琪儿再次低下头,双脚用力跺了几下地面。除了扬起些尘土外,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阿本消失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露依黛就不见了,难道这座隐藏在地下的金字塔里面真的隐藏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吗?
安琪儿的心猛烈地跳着,额头渗出了少许汗水,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像是涂了厚厚的白粉。她的眼睛轻轻地来回移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微弱的手电光线忽闪忽闪地亮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同时自安琪儿的心底产生。安琪儿快速地喘息着,一起一伏的胸膛让她看上去更加紧张。突然,安琪儿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过去,手电筒射出来的光线在黝黑的通道里上下闪动着,紧张的喘气声回荡在整个空荡的通道中。安琪儿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跑着,拼命地向前跑着,就好像身后有个魔鬼在追她。直到她跑到岔口时,才停了下来,瞟了一眼之前用口红留下的叉子,正打算继续向那前跑去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岔口的另一侧墙上好像也有一个图案。安琪儿赶紧将头转过去望向那个图案。
黑鹅毛。
安琪儿走上前伸手轻抚着图案,“这个图案会是谁画上去的?”刚才经过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现在突然看到,安琪儿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我找到了吗?这里真的是那个地方吗?”安琪儿将目光移向那条岔道。
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安琪儿赶紧将手电筒抬起照向前方,却也只能看到一条通道。
露依黛会在前面吗?安琪儿记得自己刚才往前走的时候,露依黛只需快走几步就可以追上,即使追不上也能听到自己叫她的声音,可是露依黛怎么会失踪,而这里怎么又会出现黑鹅毛的图案?安琪儿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她抬头注视着那个黑鹅毛图案一动不动。
应该往哪这走?
手电筒的光再次闪了几下,安琪儿不得不用力地拍了几下,举着手电筒照向了那条陌生的路线。
那里会有什么?
安琪儿向着那条路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她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很难做出选择。
“铃——”
安琪儿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后背贴在了墙上。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电话的铃声,可这里是金字塔怎么可能会有电话?更不可能有人会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铃——”
安琪儿几乎跳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沿着那条陌生的路线向前跑着。
“铃——铃——铃——”
安琪儿快要疯了,她想要摆脱那个铃音,可是那铃音却像鬼魂一样紧紧地跟着她,她停下脚步快速地捂住了耳朵,害怕地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铃——”
铃声却好像根本没有停的意思,而且那声音竟然是那么的清晰,就好像来自于自己的身上……
自己的身上!安琪儿一惊,赶紧低下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是她曾经许愿得来的,而且她也记得手机根本没有信号,甚至根本没有插卡,可是现在它却在响!
安琪儿突然将手机抛出,身子连连后退,背部再次贴在墙上,双眼使劲地瞪向掉在地上那个手机。
“铃——”声音还在继续,回荡在通道中,似乎不接它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安琪儿喘息着,胸部上下起伏着,她想要逃可是腿却发软,她没有胆量去接那个手机,可是她的心又充满好奇。
会是谁打来的电话?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根本连信号和卡都没有的手机?
安琪儿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蹲下身,右手的手指轻轻在地上移动,在鼓足了勇气后,手指终于碰上了那个生硬冰冷的手机。
“喂——”安琪儿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某种非人类生物发出的声音,右手的指尖在冰冷的手机上轻轻滑动,心中总会掠过不安的感觉。
静静的。
安琪儿咽了一口唾沫,再次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说话?”她的鼻尖已经渗出了汗水,紧握手电筒的那只手在微微哆嗦,那种不安的感觉像大海的波浪似的时起时沉。
“唉——”那种轻轻的像叹气般的声音萦萦绕绕在手机中,但又仿佛像是回荡在整座金字塔中。
安琪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惊恐地瞟向上方,寻找着声音的出处。
“还我帽子——还我帽子——”那幽远苍老的声音就像风声一样侵袭着安琪儿的耳朵,安琪儿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安琪儿惊恐地站在原地,目光四周飘移。
“还我帽子——还我帽子——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帽子——”那声音就像是咒语一样连绵不断,围绕着安琪儿,围绕着整座金字塔。
安琪儿再也按捺不出,发出一声震憾性的尖叫,双眼紧闭,双手捂住耳朵,“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还给你!”她从口袋子中掏出那块破布用力扔向了黑暗。
手电筒灭了,在掉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灯泡碎了,而与此同时,声音也消失了。
安琪儿在拼命地喘了几口气后,手慢慢地松开了耳朵,紧闭的双眼终于露出了一道缝。
黑暗,是那种像地狱一样颜色的黑暗,一切又回到了最原始的肃静,仿佛像是对死者的祭奠。
可安琪儿不是死者,她是活人,活人总是对黑暗有种莫名的恐惧,甚至是一种极至的害怕。安琪儿猛地蹲下身,在黑暗中她试图摸索着,想要找到那个掉落的手电筒。
一道劈雷突然响起。
安琪儿惊恐地抬起头,那双美丽充满智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听错了,可是那道雷声太真切,真切得她只能相信,可是……一座地下金字塔里怎么可能会有雷声?
第十七章:我是欧阳玘
太阳就像一个天然的大火炉烘烤着整片沙漠。
欧阳玘舔着起皮的嘴唇,拉了一下帽沿儿,一身西部牛仔的打扮外加双肩背着的旅行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独行侠,他笔直地站在沙漠中目光略显焦灼地望向远处。
应该是那个方向。欧阳玘在心中做着判断,在他的记忆中并没能找出昏迷那段时间的内容,所以他只是凭着自己醒来时看到沙漠时的那种感觉来寻找着那座土坯房。他相信自己的弟弟欧阳炻一定去过那里,或者在那里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否则他的尸体不可能躺在那座石棺中。
偶尔有牵骆驼的人走过来搭讪,但却没有人能告诉欧阳玘土坯房子的位置,因为他们的答案都一样:不知道。包括那个牵骆驼的孩子,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甚至其他牵骆驼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曾经存在过。
欧阳玘叉着腰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迷茫地在金灿灿的沙漠中扫视。沙漠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方向没有安全感的地方,而现在欧阳玘发现自己真的迷失了,原来人站在沙漠里所看的所感觉到的都差不多。欧阳玘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背后取下旅行包重重地扔在地上,在喘了口气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军用水壶,仰面喝了个精光。
沙地上倒映出一个拉长了的人影,人影缓缓地移动,当移动到欧阳玘的身后时停了下来。
欧阳玘放下水壶,当用袖子抹嘴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人影。他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在迟疑了几秒后突然地将头转过去,一个棍子突然挥下来,欧阳玘只感到后脑一阵疼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重重地趴倒在地上。
头很沉,欧阳玘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可惜他却只能看到纯净的沙粒。
滚烫的沙粒快要把欧阳玘融化掉了,那炙热的感觉让欧阳玘透不过气来,就快要窒息了……
欧阳玘猛地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光立刻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他赶紧闭上眼睛,但随即他又睁开了。
昏暗的灯光让欧阳玘的眼睛感到有些刺痛,他揉了揉眼睛,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晃动。欧阳玘立刻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耳边还能听到轰鸣声。
欧阳玘猛地站起身用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在冲出后的那一刹那,欧阳玘惊呆了!
一排排窗户,一个个略过的模糊夜景……竟然是在火车上。
火车的走廊里刚好有个列车员走过来,看到欧阳玘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欧阳玘抓住列车员的衣领大声问道:“我怎么会在火车上?”
列车员眨眨眼睛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回答欧阳玘的问话,“先生,您生病了吗?”
“这火车……这火车要把我带哪儿去?”
“先生,”列车员推开了欧阳玘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继续说道:“这火车是从开罗开往卢克索的,现在天快亮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站了,您可以先回车厢休息一下。”
欧阳玘呆呆地看着列车员,“告诉我是谁把我带上火车的?”
列车员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先生,您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火车吗?”
欧阳玘突然再次扯住列车员的领子大声叫道:“告诉我!我怎么会在这?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欧阳玘的叫声惊动了旁边车厢里的人,大家纷纷探出头来。
“先生……”列车员显然吓得不轻,“请您先保持镇定!”
“我现在不是要保持镇定,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应该在这里的,我应该在沙漠中!”
“先生…..先生……”列车员干咳几下,他的领子被欧阳玘紧紧地抓住,连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要去叫警察?”
“你在干什么?”
从车厢里探出头的乘客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感到有些紧张。
欧阳玘听到大家的议论转过头看了看两侧,然后松开了手。
列车员立刻咳嗽了几下,然后拍着胸口说道:“先生,我想我应该找我们的列车长跟你谈谈。”
“不用了。”欧阳玘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再问下去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欧阳玘转身木木地走进车厢内。
列车员看着欧阳玘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但也没在说什么,安慰了一下大家后朝着下一节车厢走去。
怎么会在火车上?是谁要把他打晕了送上火车?
欧阳玘呆坐在床铺上,身体靠向车厢内壁,眼睛快速环视着这间软卧车厢。
车厢内的空间虽然狭小,但是东西却很全,有可以折叠的桌板,还有一个小的洗脸池,上面还有一个可以放东西的小柜子,旁边是衣架,衣架上挂着他的旅行背包。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这一切也都让欧阳玘感到很惶恐,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突然,他想到什么,赶紧伸手摸着身上的口袋。
日记本还在。
欧阳玘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日记本。既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不如先静静地往下看那个日记本上写的内容。起码在还没到卢克索的火车站前,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清静一会儿,也许他能在日记上找出某些答案。
1923年3月17日。
我相信阿蒙一定会震惊她的美貌,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最高贵的亚洲女士。当我昨天第一次走进那间像是英式宫殿的房子里时,她正坐在窗旁的画架前绘制着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当时她的身上穿着一件英式紧腰黑色长裙,头顶黑色的帽子,上面插着一根油光的黑色羽毛,我猜想那是用鹅毛做的,看起来很特别,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当我感到紧张不安的时候,她却给了我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直到今日还温暖着我的心。
字迹到此又变得很模糊,欧阳玘不得不跳过几行,继续看。
阿蒙的态度有些生硬,这使我显得有些尴尬,好在那位高贵的亚洲女士并不在意这些,她让仆人,也就是那名英国绅士为我们准备了茶点。那是我有生以来见到了最精致的食物,可是阿蒙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这个朋友明明跟我一样是个下等人,每天连温饱问题都难解决,但却有着上等人的清高和傲慢。他甚至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身价。哦,我的真主,我当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默默地享受着那些美食,虽然我也急需要钱,可是在那位美丽的女士面前,我却不愿意显露出我的贪心。
欧阳玘微微侧了侧头,伸出右手轻揉着太阳穴。
可是那位女士却很快满足了阿蒙,不管阿蒙说多少钱,她都答应。我的真主,我不得不再次呼唤它,因为我没想到一个向导竟然能挣这么多钱,而我是不是沾了阿蒙的光?我应该感谢阿蒙吗?不管怎么说我都可以和那位漂亮的女士在一起,这是一件足以令我欣喜的事情。
字迹突然变得很潦草,不知道是这本日记的主人懒得往下写,还是当时有什么情况,总之欧阳玘看不清楚那些字,看上去就像是一些中国的鬼画符。欧阳玘不得不翻到了下一页。
1923年3月18日。
今天的天气炎热,其实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白天总是这个温度,我和阿蒙早已习惯,只是那位女士和那位老仆人却似乎并不适应,所以我们几次停下来,他们几乎快要喝光我们所有的水。阿蒙显得很不高兴,痛斥了他们,我很佩服阿蒙的胆量,但是我也很担心那位女士因为生气而不付给我们钱,但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那位女士并没有说什么,我甚至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的想法,她只是给了我们应得的钱,然后说明天再继续。就这样,我们返回了。
说真的,我心中有很多疑惑,那位女士和那位老仆人看起来并不像其它人一样来此游览,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里的风土人情,而是在沙漠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难道他们也是来找……
这一天的日记到此就结束了,而日记的主人却在最后留下了一个悬念。欧阳玘皱起了眉头,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宝藏,像埃及这个地方,到处孕育着神秘的东西,欧阳玘甚至相信随便挖一挖都能挖出个门道。他随手翻到了下一页。
1923年3月19日。
今天,那位女士并没有出去,而是邀请我们一起与她共度晚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长的桌子,我相信那种桌子一定是为宴会而制作的,但是在我眼里它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当时,我和阿蒙静静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而桌的正面就坐着那位漂亮的女士,我当时真的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我的心脏跳个不停,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用那吃饭的餐具,那餐具看起来太奇特了,两根普通的细棍竟然就能夹起桌上的饭菜,可是我却没有成功,这让我在那位女士面前显得无比尴尬。没错,我是下等人,我习惯用手吃饭,我不习惯借用工具,我感到自卑,甚至无地自容。但阿蒙却似乎很自然,他依然用手抓着吃,看起来根本不在乎那位女士的目光。而那位女士却也只是笑笑,然后耐心地给我讲解起那个工具的用法。
欧阳玘跳过了中间几行,那几行都是在感叹“筷子”的神奇,对于他这位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来说太熟悉不过。
我们有了片刻的欢愉,但随即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阿蒙继续吃着他的东西,老仆人笔直地站在女士的身后,那位漂亮的女士优雅地吃着自己盘中的东西,我看不到她的面孔,但却能看到她帽子上戴着的那支黑鹅毛。那真是一根漂亮的鹅毛,我相信它一定是从一只漂亮的黑天鹅身上拔下来的。
接下来又是一些对于那位女士和那根鹅毛赞赏的话语,欧阳玘没兴趣看下去,于是又翻到了下一页
晚餐结束的时候,女士突然很直白地说出了她的要求。真的被我猜对了,她真正的目的果然是要找到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我真的很害怕,甚至开始哆嗦,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打碎了自己的盘子,我只是感到说不出的恐惧,我恨不得马上离开那里回到家里躲起来。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本页的文字到此就结束了,欧阳玘很好奇那个女士到底想找到什么,而日记的主人似乎知道那个,可是为什么会那么恐惧?难道女士要找的是某个法老墓,而那个法老墓真的有咒语吗?欧阳玘只能这么猜测,因为埃及这个地方总会让人联想到这些,他急于想知道结果,于是准备翻向下一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广播里说火车马上就要到达卢克索。欧阳玘赶紧将日记收了起来,站起身拿起背包推门走出了车厢。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是他现在必须马上去买回开罗的火车票。
可是事情总不是在他预料之中。
首先是卢克索的火车站,如果用“遗址”来代替可能更为恰当,没有想象中的大房子,也没有想象中的井然有序,一眼望去简直就是一片废墟,到处挖得都是大坑,破瓦破砖,让欧阳玘怔在那里足足有十分钟。
这真的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卢克索城的火车站吗?
然而接下的事情更让欧阳玘感到无法预料。
“你是欧阳玘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欧阳玘真的感到很意外,他立刻将目光移向来人。
对方看起来瘦瘦矮矮的年轻男子,长相就像一个没有进化好的猿人,不过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倒是很有神,棕色的皮肤也显得很油亮,倒也给他增添了不少精神。不过那身像是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太大。
“我是欧阳玘。” 欧阳玘心中真的有些吃惊,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名男子,可是他却能叫出他的名字,“你是谁?怎么知道我?”难道将他弄晕又将他送上火车的人跟眼前的这名男子有关?
“我是卢克索兄弟饭店的服务生,有人让我来接您。”年轻男子继续用生硬的英文回答着欧阳玘。
又是兄弟饭店,难道是分店?“是谁让你接我的?”这是欧阳玘最想知道的答案,因为这个人竟然知道他不是欧阳炻而是欧阳玘,这一点就足以让欧阳玘感到震惊。
“我也不知道,对方只是留下了您的信息以及到达的日期和时间,并且付钱让我们来接您住进我们的饭店里。”
“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年轻男子想了想,道:“好像是男的。”他伸手接过欧阳玘手上的行李,指了指不远处,道:“我们的车就在那。”
欧阳玘点点头跟着年轻男子朝车站外走去,他发现这个火车站根本就没有检票口,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有名的地方,火车站竟然是这样的。不过,欧阳玘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
可是一切真的会顺利吗?
第十八章:从石棺里来,往石棺里去
不可能!金字塔里绝对不可能听到雷声!
安琪儿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她的手游走在地面上,想要试图去摸到手电筒,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又是一道劈雷划过,紧接着传来了大雨倾盆的声音。
安琪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站起身静静地站着。
怎么会下雨?这里可是沙漠,而且还是沙漠的地下,怎么可能会有雨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安琪儿慢慢地抬起了头。那雨声越来越大,就像一场暴雨,雷声时而响彻,时而又消失,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安琪儿孤独地站在原地,仿佛像是等待死亡降临的囚犯,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在颤抖,她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服缓缓向后退去。突然,被脚下掉落的手电筒绊了一下,整个身子撞向侧面的墙壁。墙壁突然向后倒去,安琪儿在黑暗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顺着墙倒下去,整个身子腾空,随着一阵凄厉恐怖的尖叫后,安琪儿感觉自己重重地撞在了一堆东西中间,紧接着她听到了一种骨头撞碎时才会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安琪儿略微动了动胳膊,胳膊看起来只是有些划伤并无大碍。她又动了动腿脚,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她身子底下躺着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安琪儿试着换着姿势,想要站起来,那类似于骨头撞碎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无数个幽灵在咀嚼残骨。在黑暗中安琪儿伸出手鼓足勇气摸向那些东西。
有的光滑……
有的黏黏糊糊…..
有的像是布料……
有的又像是鞋……
有的好似…..头颅!
安琪儿的手僵在了半空,冷汗自她的额头缓缓流下,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鼻间立刻被那股极致的恶臭完全侵袭。
是尸体!是骷髅!是死人坑!
“啊——”安琪儿突然发疯似的推着身边的东西,身子因为站不稳而再次跃倒在那些东西中。“不要!啊——啊——”安琪儿发疯似地在那些东西中打着滚,那种骨碎的声音伴着安琪儿的尖叫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又是一道劈雷响起。
安琪儿彻底闭上了眼睛吓晕过去。
那是浓浓的饭香,安琪儿也的确感到肚子饿了,所以她强迫自己从睡梦中清醒,她努力地伸展着自己的手指,想办法激活自己的脑神经,在那一刹那,她甚至分辨不出现实与梦幻,直到最后一刻清醒,她才发现自己依然存活在那座金字塔中,而身旁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亮着的手电筒,而那座许愿石棺就在她的身旁。
香气自石棺中飘出,引得安琪儿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石棺盖斜着打开,而饭香味就是从石棺内放着的托盘里飘出来的。是一只烤羊腿。安琪儿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拿起烤羊腿狠狠地咬了下去。她现在真的很饿,饿得几乎能吃下整头牛。但她只是咬了一口后又将羊腿扔回到托盘中,身子连连后退,紧紧地贴住墙,眼睛惊恐地望着那条羊腿。
那是羊腿吗?安琪儿记着自己在昏迷前跃进了一个坑中,而那个坑中到处都是骨头,到处都是腐烂的尸肉……
安琪儿立刻将头扭到一旁,将刚吃进去的羊肉全部吐了出来,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这座古金字塔里到底生存着多少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尸骨?难道那些尸骨都是当年陪葬的人吗?不对,如果是当年陪葬的少说也有几千年的历史,怎么可能还有没有腐烂的尸体,难道是……闯入者!
安琪儿突然想到她曾经看到的关于金字塔的那些考古资料,似乎所有金字塔里都有着咒语,难道……
安琪儿的心跳突然加快,如果这座金字塔里真的也有咒语,那么她会不会死?
阿本消失了,露依黛也消失了,可是那个“野人”刘非凡,他竟然在这座金字塔地坟墓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不会消失?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安琪儿一眼儿看到了被遗忘在墙角的那台摄像机,她想到阿本,他怎么会消失?还有那个丧失记忆的露依黛,她又为什么会消失?这座金字塔似乎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神秘。
安琪儿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在掌间揉搓了几下,将手中的羊油去掉,起身走到墙角处拾起了地上的摄像机,她准备再看一眼阿本失踪的过程,看看能否从中找到答案。按下播放键,安琪儿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屏幕上闪现了片刻雪花后,立刻出现了画面,是墓室的画面,正好对着墓室的入口,但却看不到石棺。
不对!安琪儿皱起了眉头,她记得跟露依黛看的时候,首先在屏幕中看到的是自己的身影,因为当时阿本正在拍自己,可是现在的画面对只是对着空当当的墓室口。这是怎么回事?安琪儿想不出答案,只能继续看下去。
画面停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安琪儿仍然能感觉似乎是有人来了。果然,几秒钟后,有人出现在屏幕上,而且这个人安琪儿还认识。
是露依黛。
“她找到回来的路了?”安琪儿不禁轻喃了一句,然后继续看屏幕。#p#分页标题#e#
屏幕上的露依黛脸上毫无表情,直接走进了墓室,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走向石棺的方向,身影再次消失在屏幕中。
安琪儿皱着眉头,仔细聆听着屏幕中传来的各种声音。
脚步声停了。
重重的磨擦声,像是棺盖与棺体发出的声音。
仍然是重重的磨擦声,这次听起来仍就是棺盖与棺体发出的声音。
声音消失。
安琪儿举着摄像机继续等待,然而等了足有几分钟,屏幕上都没有任何动静,仍然是对着墓室门口。
安琪儿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一手举着摄像机,一手抚摸着下巴,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
屏幕里突然又响起了脚步声。
安琪儿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静静地等待着第二个人的出现,她的心中似乎已经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果然,当第二个人出现在墓室门口的时候,安琪儿一眼就认出了他——刘非凡。
刘非凡走到墓室门口的时候,似乎并不急于做什么,而是环视了一圈,才接着走进了墓室,他的路线跟露依黛的一样,都是朝着石棺的方向走去,紧接着安琪儿又听到了跟刚才一样的声音。
脚步声停止,重重的磨擦声,然后又是重重的磨擦声。
安琪儿分辨着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推合棺盖的声音。可是露依黛和刘非凡为什么要推合棺盖?在屏幕中只有他们走到石棺旁的影像,却没有返回的影像,也没有彼此交谈的影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露依黛和刘非凡根本就没有见面,也就是说先进来的露依黛一定是消失在某个地方,所以后进来的刘非凡才没有遇见露依黛,那么二人现在都消失在屏幕上,而且消失的时候都有棺盖和棺体发出的磨擦声,那么……安琪儿转头看向石棺。
它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又非常的特别,它可以许愿,也可以让人消失……
消失……安琪儿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她放下摄像机,伸手扶住棺盖准备用力推,就在她刚要推的时候,却又听到了棺盖的磨擦声。安琪儿愣了一下,她还没有推棺盖,不可能有声音发出,难道又是……安琪儿将目光移到摄像机的屏幕上。
一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安琪儿迅速地拿起摄像机,眼睛圆瞪地盯着屏幕。
那个人不是从墓室外走进来的,而是从墓室内往外走。
是阿本!那个背影是阿本!
安琪儿的心突然松了下来,阿本还没有死,阿本还活着!
安琪儿激动地举着摄像机,轻轻地叫道:“阿本……阿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阿本的身影竟然让安琪儿有想哭的感觉,她本来并不喜欢阿本这个人,只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才找他来当向导,可是现在她却对阿本有种依赖感,有了他,她不安的心多少会踏实一些。
可是阿本消失在了墓室门口,正当安琪儿准备将摄像机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却注意到屏幕上有什么东西飞过去。她赶紧向前倒了一下,重新观看。
一根黑鹅毛突然从摄像机前飘了过去然后落在了地上。
安琪儿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安琪儿无力地将摄像机丢在地上,身子趴在地上找那根黑鹅毛,可是找了半天她却什么也没发现。那么,是谁扔出的,又是谁拿走了那根黑鹅毛?
安琪儿目光迷茫地看着墓室门口。
阿本要去哪?为什么他会从墓室里走出来?他是从哪走出去的?还有刘非凡、露依黛、黑鹅毛……
安琪儿再次将目光集中在石棺上面……
第十九章:帝王谷中的图坦卡蒙
“铃——”
电话突然响了,欧阳玘趴在床上连眼皮都没有睁,他真的太累了,虽然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现在他真的只想好好睡个觉。
“铃——”
可电话似乎并不想让欧阳玘睡个好觉,他不得不伸手摸索地移到电话旁,伸手摘下听筒,口中发出闷闷的声音,“喂——哪位?”
“请问是欧阳玘先生吗?”是个陌生的声音,不过英文说得很流利。
“是我。”欧阳玘翻个身,眼睛微微张开。又是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他倒很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的出租车已经到楼下了,您可以下来了。”
“什么出租车?”欧阳玘揉着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有人付钱给我让我来接您去帝王谷。”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欧阳玘完全清醒了,他立起身表情严肃地问道:“那个付钱的人是谁?”
“是个男人。”
欧阳玘沉默,他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先生,我的车已经到楼下了,您什么时候下来?这里不能停太久的。”
“好的,我马上下去。”欧阳玘放下电话,穿上一件外套立刻冲了出去。
阳光很刺眼,空气也显得相当的干躁。
欧阳玘跑出饭店的时候立刻就看到了那辆又脏又破的出租车,司机正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欧阳玘带着疑问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司机的后面,“我想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眼欧阳玘后,嘴角立刻向上翘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先生,我们是不可以随便说出……”
没等司机把话说完,欧阳玘立刻将一张二十埃磅的纸币递到司机面前,“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那个男人长得真的很胖,身上的衣服都快绷开了,给我钱的时候嘴中还吃着东西,满嘴油油的,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一定是个混吃混喝的人。”
“是埃及人吗?”欧阳玘追问。
“是啊,我当时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结果他说他也是帮别人忙,自己不去。”司机启动汽车向前驶去。
欧阳玘靠在了车座上,看来那个男人应该是有人花钱雇的,真正的那个人根本不会露面。
一切线索又断了。
欧阳玘靠向车窗,目光移向车外。
这是一座美妙的城市,阿拉伯风格的建筑、保留着原始韵味的街道、看起来淳朴的路人、以及随处可见的骆驼都让这个地方平添了一种特别的“气质”。它不像一般的城市那样繁华,整体看上去整座城市灰秃秃的,一点时尚的感觉都没有,但是却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卢克索,阿拉伯文中代表宫殿的意思,欧阳玘倒很想知道这座“宫殿”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意外。
希望是一个好的意外。
下午三点,在穿过郁郁葱葱的尼罗河河谷后终于到达了尼罗河的西岸的帝王谷。当欧阳玘推开车门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这是一个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到处都是大片的金沙,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到处都是一些凹凸不平的峭壁。欧阳玘站在其中感觉时光似乎倒流回几千年前。但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灰头土脸的毛驴,以及来来回回穿梭在谷中的小火车又将欧阳玘重新拉回到现实。
是谁要把他引到这里?接下来又会引他到哪去?
“先生。”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了欧阳玘的沉思,他抬起头看向对方。
对方是个埃及男子,看起来大约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长袍打扮看起来更像是当地的导游。
“你是在叫我吗?”如果欧阳玘没猜错,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来“指引”他的。
“先生,请您跟我来。”埃及男子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一眼,转身朝着右侧走去。
欧阳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虽然他并不知道幕后者真正的用意,但是要想让这场戏继续下去,他必须配合。
埃及男子似乎在找着什么,边带着欧阳玘在游客中穿梭,边左看右看,偶尔还踮起脚尖扬着下巴看向周围。
“你是在找什么人吗?”欧阳玘问道。
“他刚才就在这里的……”埃及男子边说边左右张望着。
“他?你说的是哪个……”
“他在那儿!他要去参观图坦卡蒙的墓室!”不等欧阳玘说完,埃及男子突然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同时将一张票塞进了欧阳玘的手中。
欧阳玘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进一个洞口。
贾德勒!
欧阳玘感到非常意外,他没想到引他来这的人竟然是贾德勒,可是他为什么不等他,而是自顾自地走了?欧阳玘转身想要问那个埃及男子,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欧阳玘不得不叹口气,正准备迈步的时候,却发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而且同样走进了那个洞口。
是那个守墓的女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欧阳玘加快脚步向那个洞口走去。
这里竟然是闻名世界的年轻法老图坦卡蒙的墓室,这倒让欧阳玘感到很意外。
图坦卡蒙是第十八王朝后期的一位小法老,死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左右,而且对于他的死,世界上的考古学家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被谋杀的,对于他是怎么死的虽然直到现在还不被人知,但是当年发现图坦卡蒙墓室的英国人霍华德·卡特却闻名遐尔。
这个曾经轰动世界的发现现在就在欧阳玘眼前,欧阳玘却无法说明自己的感觉,但当他顺着台阶向下走,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三千年前,古埃及人将图坦卡蒙的棺材运进这里,而三千年后,欧阳玘自己竟然能身处其境。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欧阳玘穿过了狭长的墓道,正当他准备走进墓室的大厅时,却突然看到贾德勒正站在金棺旁观看,而他的身后不远处则站着守墓的女人,她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观看墙壁上的彩画,但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总是扫着贾德勒站着的地方。
她在跟踪贾德勒?
欧阳玘躲在游客中小心地观察着二人。
贾德勒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有时盯着金棺发呆,有时又会盯着墙上的彩画愣神,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游客。而守墓的女人却不远不近地跟着贾德勒,似乎正观察着贾德勒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看他们的表现又不像是相识,那么贾德勒为什么会来这?守墓的女人又为什么会跟踪贾德勒?还有……那个把其引到这里的幕后者又是什么样的目的?
欧阳玘首先环视了一圈墓室。图坦卡蒙的墓室很小,并不像其它的法老墓那样庞大,也许就像是书上记载的那样,图坦卡蒙因为是猝死的,所以他的墓当时还没有建成,不得不选用了一个贵族的墓室草草下葬,不过虽然小但也发现了不少足以令世人震惊的东西,尤其是那副金棺及黄金面具。
欧阳玘抬头望向墓室的墙壁。鲜艳的壁画和动人的象形文字栩栩如生。欧阳玘不得不感叹古埃及人的伟大。象征永生的甲虫、描述进入阴间的仪式以及祭师拉着的太阳船都让人为之震憾,只是……这些跟贾德勒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来这?
正在欧阳玘思考的时候,贾德勒突然转过身朝着欧阳玘的方向走来。欧阳玘吓了一跳,赶紧躲在游客当中转身假意看着墙壁。贾德勒从欧阳玘身旁走过,却没有注意到欧阳玘,就连守墓的女人也未注意到欧阳玘的存在。欧阳玘不禁心中发笑,想到一句中国的古语“螳螂捕蝉,黄鹊在后。”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只黄鹊。
出了图坦卡蒙的墓室,天色已经微沉,游客开始坐着各种交通工具离开,但是贾德勒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趁别人注意溜向了西侧的一个陡壁处。守墓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跟了上去。欧阳玘左右看了看,当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时立刻转个身跑向了那个陡壁。
绕到陡壁的后面时,欧阳玘立刻站住了脚,因为他看到守墓的女人和贾德勒正面面相视地看着对方,二人口中还说着什么。欧阳玘赶紧侧脸仔细听着他们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贾德勒冷着脸冲着那个守墓的女人问道。
“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守墓的女人脸上略过一丝冷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这里的一个普通游客。”贾德勒淡淡地说道。
“我既然能跟踪你,就一定对你有些了解,你就不要再跟我玩心眼儿了。”
“欧阳炻是怎么死的?”
贾德勒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引起了欧阳玘的注意,他也很想知道弟弟是怎么死的,可是他却不明白贾德勒为什么要问守墓的女人,难道弟弟的死跟她有关?
“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把那样东西交出来!”守墓的女人却不正面回答贾德勒的问题。
“你别想从我这拿走任何东西!”贾德勒突然从后腰的衣服内掏出一把枪对准守墓的女人,他的动作相当熟练,不光欧阳玘没反应过来,就连守墓的女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不敢随便开枪!”守墓的女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看来你知道我很多事情,我倒很想知道我的事情你是从哪知道的。”贾德勒举着枪步步紧逼。
欧阳玘心中盘算着是否应该上前阻止还是应该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或者说二人都不是好人。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有一个人倒在地上,不过不是守墓的女人而是贾德勒。只是欧阳玘却没看清守墓女人是如何开的枪。
守墓的女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前夺下贾德勒的枪,紧接着在他的身上搜索着,从他的外衣口袋中搜出一个牛皮纸袋,还有一张纸条。贾德勒立刻伸出手用尽力量抢夺纸袋和那张纸,守墓的女人拿起贾德勒的手枪对准贾德勒的头部准备开枪。
“警察来啦!”欧阳玘大叫着,想要借此方法吓走守墓的女人。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前,欧阳玘还不希望贾德勒死于非命。
没想到这招果然管用,守墓的女人吓了一跳,只是一把夺过了那张纸条朝着陟壁上方挥了挥手,转身就跑了。
欧阳玘赶紧抬起头,终于他看清了那个开枪的人。
欧阳玘怎么也没想到开枪的人竟然是她。
第二十章:地下宫殿
手电筒熄灭。
安琪儿静静地平躺在石棺中。黑暗中,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只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她在等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心中只有恐惧,就这样静静的等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生或死,或者其它?安琪儿找不到答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露依黛走进了石棺后消失,刘非凡走进石棺也消失,而本来消失的阿本去从石棺里走出来,那么这个石棺里一定有很大秘密。可是她费了很长时间都找不到机关,现在她已经筋疲力尽,唯一能做的就是平静的躺在这里。
“嗡——”
安琪儿突然听到了棺盖移动发出的磨擦声,她心中一紧,想要伸手去阻止,但却因为太害怕而无力抬起手,只是从嗓子眼儿处发出一个走调的声音,“是谁在那?”安琪儿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手电筒,想要按下开关,可惜因为自己太紧张,手电筒滑落在脚下,她想要起身去取,但头却重重地撞在了棺盖上。
石棺盖已经合上。
安琪儿大惊,伸手用力推着棺盖,口中大叫着:“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她突然间很后悔自己的举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愚笨的白痴,她用力地踹着棺盖,可是棺盖却像是粘上一样,纹丝不动。
一股温热的小风从四周冒了进来,侵袭着安琪儿的身体,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鼻子……安琪儿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睡眠状态,而周围的一切似乎越来越远离,就在她昏迷前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棺底在下沉,她想要伸手捕捉什么,但是棺盖却离她越来越远……
那只黑鹅毛在微微抖动。
那顶黑帽子简洁大方。
那张脸却模糊不清……
越是想要看清却越看不清,突然那张模糊的脸上滴下了无数的血滴……
那些飘忽不定的光源在安琪儿的眼皮上跳动着,就像是无数的鬼火窜来窜去。安琪儿伸手轻抚着额头,缓缓地睁开眼睛,那些光源在安琪儿美丽的瞳孔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无数的火把高高嵌在墙壁上,因火光反射出来的金色光芒几乎让安琪儿产生幻觉。她木木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原地缓缓地转了一圈,脸上露出惊讶欣喜的表情。
这是一座雄传的宫殿,看起来大概有十层楼那么高,除了安琪儿站立的地方是一个通往前方约两米宽的通道外,两边的墙壁全部是呈四十五度角斜向两侧。墙壁金壁辉煌,上面呈现着各种彩绘图案。
头戴双羽毛王冠,手持权杖的是太阳神阿蒙。手持鞭子和弯钩,头上顶着王冠的是冥神奥西斯。还有那个长着长长牛角,牛角中间有一个太阳圆盘的女神则是古埃及女女心目中最具有影响力的哈特后拉女神。此外墙壁上还绘有女神伊西丝、天空神努特、墓葬神阿努比斯等等。所有的金黄色墙上都绘满了图案。安琪儿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伸手轻抚着身旁的墙壁,竟然发现墙壁全部是用黄金铸成的!
“这……全是金子……”安琪儿兴奋地摸着墙壁,话语已经变得有些与无伦次,甚至有些颤抖。她转过身沿着通道朝前方走去。
火把继续燃烧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安琪儿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当她终于跑到尽头的时候,她的心跳立刻加剧,整个人都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她的面前有一个向下延伸的大理石台阶,台阶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地面,约有三四百平方米大小。而就是这么一个四方的地面上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器。有金色的躺椅、金色的器皿、金色的首饰、金色的怪兽、金色的神龛、金色的箱子、金色的巨型雕像、金色的宝座……总之一切都是金色的,在墙上火把的照射下,它们都释放着异样的光芒。
“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安琪儿开心地又蹦又跳,“我发了!我真的发了!”安琪儿发疯似地大吼着,她从台阶上跌跌撞撞地走下来,抱住其中一个兽形金器兴奋地用力亲了几下,“这不是一座空墓,真的不是一座空墓,原来宝藏真的存在!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安琪儿激动地哭出声,“这些被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这些都是我的!我将会震惊世界!我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安琪儿仰面看向那两尊足有四五米高的金色巨型雕像,它们静静地坐在金色的宝座上,从他们的外型上来看,一个应该是法老,一个是王后,二人皆是手握法仗双手交叉于胸前。安琪儿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的金器走到雕像前伸手抚摸着,她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兴奋。她移步走到另一尊雕像前正要伸手抚摸的时候,手却突然在半空中停住。
两尊雕像乍一看上去是连着的,但离近一些就能看到在两座金字的雕像并不是相连的中间空出来刚好可以看到后面的墙,而且墙上还有一个不易觉察的洞眼。洞眼的直径约有几厘米。
难道这洞眼后面还隐藏着让人震惊的东西?想到此,安琪儿凑近洞眼望向里面。
里面黑乎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安琪儿转身看看周围,看到台阶下面右侧有一个火把的位置离地面比较近。她快步走过去,走上几级台阶后歪着身子试着够墙上的火把。够了几次都失败后,安琪儿走下台阶在满地的金器中找到一根金杖,再次走到台阶上用金杖捅了几下火把,火把在溅出几个火星后掉在地上。安琪儿赶紧放下手中的金杖迅速捡起了地上的火把。好在安琪儿捡得很及时,并没有对地上的金器造成什么损失。安琪儿举起火把,再次迈过地上琳琅满目的宝藏来到雕像中间的洞眼前照向里面……
第二十一章:她到底是谁?
夜晚的卢克索显得异常的安静,仿佛是一座沉睡在地下的法老墓。繁星点点,却仍然掩饰不住它的苍凉。
饭店的客户房里,贾德勒正背对着欧阳玘盘腿坐在床上,口中含着一块叠起的湿布,额头上渗着的汗水正顺着面颊往下流,他的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双手死死地抓住腿前的床单,用力地柔搓着。
一颗子弹从左后肩上取了出来,被欧阳玘快速地扔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好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我也为你消了毒。”欧阳玘松了口气,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走进洗手间清先着自己手上的血渍。
“谢谢…..”这两个字贾德勒说得很费劲,他无力地趴在床上,取出口中的湿布快速地喘了几口气。
“我劝你最好再去医院看看,我不是医生,我担心伤口会发炎。”从洗手间里传出欧阳玘的声音。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贾德勒用右手强撑着立起上身,正好欧阳玘从洗手间里出来将一块冰毛巾递到了他的面前,“朋友,希望今天的事你帮我保密。”
“我可以保密,但是我希望你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欧阳玘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坐下。
贾德勒的脸上强形挤出一个笑容,他斜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问吧。”
“你本来约我在那座清真寺见面的,怎么后来却没来?”这算是欧阳玘想要知道的第一个疑问。
“我去找些东西。”
“找东西?”这倒出乎欧阳玘的意料之外。
贾德勒也不多说,伸手无力地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件带血的外套,“你把那个牛皮纸袋拿过来……”
欧阳玘走上前从外套的口袋中取出牛皮纸袋,“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欧阳玘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将牛皮纸袋打开,却发现里面有几张照片。照片上全部是同一个年轻貌美的中国女人。
“她是谁?”
贾德勒似乎一直在等欧阳玘问出这句话,所以他立刻答道:“安——琪——儿!”
欧阳玘一惊,眉头深锁,目光呆呆地望着贾德勒。
贾德勒指着照片中的中国女人严肃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安琪儿!”
欧阳玘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照片中的女人是安琪儿,那么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会以欧阳炻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而眼前的贾德勒为什么会去英国查安琪儿的身份?他到底是谁,又到底跟欧阳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你要小心你身边的那个安琪儿。”
“如果照片中的女人是真的,那么我身边的安琪儿又是谁?”
贾德勒沉默了,他似乎在考虑着是否回答欧阳玘的问题。
“我想知道真相。”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些什么,因为有些事情我也还没有弄清楚,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你身边的安琪儿。”
“那么,你总该告诉我你是谁吧?” 欧阳玘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第二个疑问。
贾德勒苦笑,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我原来把你当成了欧阳炻,但是你不是……”贾德勒上下打量着欧阳玘,“不过你们长得真的太相了。”
“你已经猜出我不是欧阳炻了。”这回轮到欧阳玘苦笑地低下头。
贾德勒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去过死人城。”
欧阳玘猛地抬起头与贾德勒的目光对上,“你看到我弟弟的…..”欧阳玘实在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接受欧阳炻已死的事实。
“我见到了。”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欧阳玘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和我的弟弟是什么关系?”
“虽然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和你的弟弟欧阳炻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
兄弟,多么美好的词语,可惜它现在总是不能成双。
“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他留下来的最后一个线索。”
欧阳玘记得自己当时只找到了一本日记,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难道弟弟还留下了东西?他突然想到了守墓女人抢走的那张纸条。
“是那张纸条!”
“没错,当时你离开后,我也去了那个墓室,还在欧阳炻的口中发现了那张纸条,我知道那一定是个重要的线索,要不然他不会临死了还藏在自己的舌头下面,只可惜还是被那个女人抢走了,不过她抢走了也不一定能明白纸条上的意思。”贾德勒沮丧地说道。
“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欧阳玘迫不及待地问道。
“图坦卡蒙。”
欧阳玘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贾德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以为答案一定能在图坦卡蒙的墓室里找到,可是我却什么收获也没有,我真是辜负了欧阳炻。”
“图坦卡蒙……”欧阳玘反复轻念着这个词,它到底代表什么,如果不是代表图坦卡蒙的墓室,那么它还代表着什么意思?欧阳炻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词?
“图坦卡蒙墓室里的东西都放到了什么地方?”欧阳玘突然问道。
“埃及国家博物馆里图坦卡蒙的专门展厅……”贾德勒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住了,他的眼中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难道欧阳炻指的图坦卡蒙不是指墓室,而是指埃及博物馆?”
“我们不知道欧阳炻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不过每一个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我们的确应该去博物馆看看。”
贾德勒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说。”
“是你把我带到卢克索的吗?”
“我?”贾德勒苦笑,“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会出现,我还以为你也在暗中跟踪我。”
欧阳玘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应该相信贾德勒的话吗?
欧阳玘找不到答案,因为他曾经相信过舞娘,也相信她是个瞎子,可是今天他却真真切切地看到开枪打伤贾德勒的竟然就是舞娘。
瞎子是不可能开枪伤人的。
除非她不是瞎子。
欧阳玘靠在窗前,他现在真的感到很迷茫,他到底应该相信谁?
第二十二章:活木乃伊
也许是因为洞眼太小的缘故,安琪儿根本无法看清洞里面是什么,也许还是石头,或许……但安琪儿却听到了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磨擦,又像是某种隐藏在海底深处的东西发出的一种类似于鱼一样的声音。
安琪儿试着将耳朵贴在洞眼处认真地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吱——吱——”
“嚓嚓——”
“呜呜——”
……
安琪儿猛地瞪大眼睛,秀眉紧紧拧成一股,她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举起手中的火把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堵墙。她知道在埃及的金字塔全部是由巨石制作而成的,所以墙体非常结实,如果发现了密室,也不是经易就能进去的。
安琪儿伸手在墙上敲了几下,然后走到雕像两边又分别敲了几下,最后走到另一侧的墙旁又试着敲了几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堵墙后是一间密室!里面一定有很多东西!”安琪儿兴奋地手舞足蹈,但随即她就愣住了,“糟了,我的工具都在车上!”安琪儿的眉头打结,她发呆地站在雕像前看着那堵墙。
“咚——咚——咚——”
均匀的三声响动自墙内传来。
安琪儿下意识瞪大了眼睛,连大气也不敢喘,心中却忐忑不安。墙里边到底放着什么东西?怎么总会发出声响,是风声吗?听起来不像,或者是有流沙?就在安琪儿琢磨的时候,墙内突然又发出一个怪异的声音。安琪儿吓了一跳,身体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在了地上的金器,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撞向金器,火把也脱手而出。
安琪儿抚摸着受伤的左膝盖,有鲜血自膝盖处流了下来滴在金灿灿的器皿上。安琪儿试着使劲想要站起来,但身子刚一动,膝盖就作痛,她赶紧停了下来。
“该死!真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受伤!”安琪儿气地咬牙切齿。她低头看向四周,看到离身体不远的地方还放着那根金杖,刚好可以用来当拐杖。她咬紧牙关,用力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缠在膝盖处,左手护着膝盖,右手撑在身旁一个陶型的器皿上强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安琪儿气愤地拿起身旁的陶型器皿扔向前方。
“啪——”的一声,陶型器皿正好砸在了左侧法老的眼睛上,雕像突然向左移动,随着雕像的移动发出“轰——”的声音,王后的雕像也突然移向右边,整堵墙全部显露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墙上刻着一堆密密麻麻的东西。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安琪儿张大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等了一会儿,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就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过一样。安琪儿努力地撑着身子,用尽全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放着金杖的方向走去。拿起地上的金杖后借着金杖的力量缓缓走上台阶,倚靠在墙上,费力地举起金杖将墙上悬挂的燃烧的火把打落,然后缓步走到地上,捡起还没熄灭的火把朝那堵墙走去。
那些墙上刻着的东西看起来奇形怪状。有的看起来像动物的外形,有的看起来又像是一些弯曲的线条,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几何图形,它们都工工整整有秩有序地刻在墙上。安琪儿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图案,她猜这些东西也许就是古埃及的文字,可惜她看不懂,并不了解其中的含义,但是一想到这些文字是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雕刻出来的,安琪儿就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声音。她一蹦一跳地移到洞眼处,将耳朵再次凑过去。
“丝——刷——”
这回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有沙子在流动发出来的,而且声音越响越大。突然,安琪儿感觉头上身上不断有沙子滴落。当她抬起头时,却看到沙子自墙上三米处的地方顺着一道缝往下流,而且越流越多,越流越快,眼看自己就要被沙子埋上,安琪儿不得不赶紧彻离,然而就在她还没来得及迈腿,分立两边的两座雕像再次发出“轰——”的声音,墙面带动着两个雕像向内顺时针旋转起来。安琪儿惊叫一声,想要跑开,可惜左膝盖使不上劲,整个人顺着墙的旋转而被推向了密室里面,她跃跃撞撞几乎摔倒,随着自己“啊——”的一声变调的尖叫,墙重新合上,两尊雕像复合,只不过现在它们和安琪儿一样都停留在密室里面。
一切又恢复安静。
安琪儿吐出嘴中的沙子,抖动着身子,沙子顺着衣服的褶皱向下滑去。安琪儿举起火把,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密室,却发现这间密室并不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几平方米四四方方的样子,大约也有十多米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木乃伊。除了刚才移动的那面墙之外,其它三面墙成阶梯形斜着向上,上面都是一些凹进去的洞,不过凹进去的形状却都一样。
洞的形状是人形,自上而下,密密麻麻的分布着,那感觉让安琪儿想起了中国石窟,石窟里墙体上凹进去的地方全部都雕刻出密密麻麻的小佛像,只是现在这个密室的人形洞里却有些不同,里面摆放的不是雕像,而是木乃伊。
安琪儿惊喜地看着这些木乃伊,细数下来足足有成百上千具木乃伊!
“我的天哪!”安琪儿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先是看到了古埃及人留下的价值连城的宝藏,现在竟然又找到了这么多具木乃伊,这种发现对于这个世界的震憾不知要持续多少个世纪。安琪儿再次明白自己这次不但会成为世界首富,而且会名扬四海。她举着火把,心潮澎湃地仰视着四周。她已经震惊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些木乃伊有的已经成深褐色,枯干的尸体与糟粕的布条纠缠在一起,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安琪儿现在却把它们当成了艺术品,一种具有恐惧感的艺术品。还有些木乃伊看起来虽然颜色也变成了深褐色,但却保存的还算完整,还有些木乃伊身上缠着的布条还能隐约看出原有的颜色。还有的木乃伊……会动!
安琪儿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站在原地,身子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珠在缓缓地移动。
木乃伊都是死尸,不可能会动,一定是自己眼花。
“嚓嚓——”
安琪儿又听到了之前听见过的声音,紧接着一具木乃伊竟然晃动着想要往外走。安琪儿惊恐地瞪大眼睛,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又响起同样的声音,她缓缓地回过头,却看到离自己不远处凹洞中躺着的一具木乃伊竟然也在动,紧接着旁边,上面,下面,到处都有木乃伊在动,就好像木乃伊都活了……
“啊——啊——”安琪儿大声地尖叫着,同时拄着金杖快速向后退,一直退到两座雕像之间后扔下金杖颤抖地蹲下身缩在中间,口中大声地叫道:“不要过来……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不要过来……不要……我不贪心了……我不应该打扰你们....…不要……不要……”安琪儿已经吓得哭出了声,她一手挥着火把,一手丢下金杖抱着头拼命大叫。
“咚——”突然有具木乃伊从上面掉了下来,然后与地上的那些木乃伊叠在一起,紧接着其它的木乃伊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鬼在哭。安琪儿泪流满面地堵着耳朵,她害怕听到那些声音,她害怕看到那些“活”木乃伊,她害怕……
突然,安琪儿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吓得缩紧身子,同时发出一声尖叫后,惊恐地抬起了头。
一具木乃伊正笔直地站在安琪儿的面前。
第二十三章:博物馆里的秘密
欧阳玘静静地站在这座位于开罗市中心解放广场的暗红色的建筑跟前,白色拱门两侧壁龛中各有一尊法老浮雕。
这就是埃及最有名的国家博物馆。可是欧阳炻所指的图坦卡蒙会是这里吗?
欧阳玘环视着周围,这里简直太乱了,破旧的汽车到处乱停,杂乱的人声此起彼伏。时而有人从欧阳玘身边经过向其兜售艺术品,似乎周围的这一切都与这座古老的建筑不相符合。
正在欧阳玘考虑着是否买票进去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先生,你需要导游吗?”
欧阳玘低下了头,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孩子面孔。
是那个小偷。
“原来是你。” 欧阳玘笑了,他没想到又在这里碰上了那个孩子,他弯下身双手搭在孩子的肩上,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现在可不是小偷,我现在算是导游。”
看着孩子天真坚定的眼神,欧阳玘不自觉地又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夫。”
欧阳玘听到孩子这句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的大笑起来,“你倒挺会给自己起名字。”
“我就叫胡夫!”孩子却倔强地说道。
“好吧,可爱的小胡夫,你想当导游,那么你帮我解释一下那两个浮雕是什么意思?” 欧阳玘指着拱门两侧问道。
“那是两个法老,其中一个手持莎草纸,另一个则拿着埃及的国花——莲花。”
“噢,原来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手持莎草纸和莲花呢?” 欧阳玘继续问道。
“这个你都不知道啊?”胡夫歪着脑袋双手抱胸不屑地看着欧阳玘,“那你知道上埃及和下埃及吗?”
欧阳玘眨眨眼睛,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我一直生活在中国,所以对于埃及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胡夫耸耸肩,脸上装出一副大人的表情继续说道:“在埃及呢,按照地理和文化可以分成南北两部分,尼罗河是从南向北流,吉萨以南的地区称为上埃及,吉萨以北的地区称为下埃及…..”
欧阳玘托着下巴认真地听着,只是眉头拧成两股线,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明白胡夫的意思。
“其实就是尼罗河的上游称为上埃及,下游称为下埃及!”胡夫耐心解释道。
“那跟这两个雕像有什么关系,跟我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欧阳玘再次眨眨眼睛。
“当然有关系,古埃及人根据上游和下游的产物,将莲花定为上埃及的标志,将莎草纸定为下埃及的标志,”胡夫伸手指向拱门上的浮雕,“所以这两个法老持着两个不同的标志,代表着上下埃及。”
欧阳玘点了两下头,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胡夫的意思,“原来这两侧的浮雕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如果不知道的人可真是错过了一段精彩的历史。”
“怎么样?我这个导游还不错吧?”胡夫自豪地扬起头。
“当然不错,好,我就聘请你当我的导游,只是你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欧阳玘一边儿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递给胡夫,一边儿问道。
“这些都是我哥哥教我的。”胡夫一边儿数着硬币,一边儿脱口而出。
“看来你哥哥应该是个历史学家了,如果你有哥哥,他又懂这么多,那么你们家不应该很穷,为什么你会独自跑出来?”欧阳玘继续问道。
胡夫数钱的手突然停下,他狠狠地咬着下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欧阳玘弯下腰看着胡夫,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那种难过的样子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脸上。
“我哥哥死了。”胡夫幽幽地说道。
欧阳玘的眼皮抬了几下,他的手轻轻地搭在胡夫的肩上,温和地问道:“你想你哥哥吗?”
胡夫拼命地点了点头,“我很想他,我哥对我最好,我非常想他,真想他再活过来。”
欧阳玘看到胡夫的眼眶中有泪珠在打转。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的内心一定受到很多的煎熬。欧阳玘拍了拍胡夫的肩,“好了,小胡夫,现在你就带我进去参观,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
“真的!”胡夫立刻抹掉眼中的泪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孩子就是孩子,没有太多的忧愁,即使有了也会很容易将忧愁抛开。
“走吧,现在我们就去买票!” 欧阳玘拉起胡夫快速朝售票窗口走去。花了四十埃磅又经过安检,欧阳玘和胡夫顺利地走进了埃及国家博物馆。
当走进去的那一刹那,欧阳玘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这个隐藏于闹市中的地方竟然在瞬间将欧阳玘带入了历史长河。那高高耸立的雕像,那与参观者无距离的接触都让欧阳玘仿佛置身于时空的错乱当中,眼前的一切足以使他震惊万分。突然,一个身影闯入欧阳玘的目光范围。
是那名守墓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而且她的行为表面上看起来很随意,但似乎又有些一反常态,像是在参观,但看起来又像是在寻找什么。她到底在找什么?这里会有什么东西跟她有关?难道她也怀疑纸条上的字是指这里?
正在欧阳玘思考的时候,胡夫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我们走吧,这里的东西我讲给你听。”
“噢,好。”欧阳玘随意应付着,跟着胡夫沿着顺时针的路线参观,但他的余光却紧紧地停留在守墓的女人身上,他不想被守墓女人发现,所以身子侧对着她。
“正中间那个雕像是第三王朝的左塞尔法老,右边的那个是拉美西斯二世法老的雕像,如果法老双手交叉于胸前的那种,就表示法老已经过世……”胡夫兴致勃勃地边比划边比讲。欧阳玘却心不在焉地应着声,眼睛却仍旧在守墓的女人身上留连。
守墓的女人此时已经走到展厅尽头向右侧拐去,欧阳玘赶紧拉着胡夫快步跟了上去。
“你要带我去哪?我还没讲完哪……”胡夫抗议着,但身子已经被欧阳玘扯着向前走。
当顺着展厅拐向右侧时,欧阳玘又看到了一段走廊,而守墓女人此时正走出走廊走向另一个展厅。欧阳玘走到入口处停了下来,假意抬头看向左侧的那扇木门。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胡夫整理指着面前的木门问道。
欧阳玘摇摇头。
“这是一扇墓室的木门,上面是死者的雕像,还有那些是死者进餐的浮雕。古埃及人认为人死后能再生,所以必须将死者的样子画出来,这样就可以让灵魂来辨认,这顿大餐就是死者在审判前所需要准备的。”胡夫喋喋不休地讲着,欧阳玘笑着摸了摸胡夫的头,“你懂得倒真多。”当他将目光转向右侧却看到古王国时期、中王国以及新王国时期的展厅,但是他却不知道守墓的女人进入的是哪个展厅。他试着走向其中一间,却没有看到守墓女人的身影,他又穿向另一间仍然没有,欧阳玘不得不停下来思考着。
“你怎么不听我说,你可是花了钱的。”胡夫撅着嘴不满地说道。
欧阳玘变下身,忽然问道:“小胡夫,这家博物馆里有没有展览古埃及莎草纸的地方?”
“当然有啊,我记着是在中央大厅的楼梯中间挂着,你跟我来!”胡夫拉着欧阳玘穿过几个展厅后来到了一层的中央大厅。
一层中央大厅摆放着两艘小船,几口石棺和一些壁画。欧阳玘站在原地左右看看,仍然没有看到哪里挂着莎草纸,更没有看到守墓女人。
“你说的莎草纸在哪?” 欧阳玘低头问胡夫。
“就在那。”胡夫拉着欧阳玘向中央大厅的尽头走去,当二人向右拐时,欧阳玘一眼就看到守墓女人站在了楼梯上正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古老的莎草纸。欧阳玘立刻缩了一下身子。
守墓女人还在看着墙上的莎草纸,她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周围的摄像头。
欧阳玘皱起眉头认真地盯着。胡夫也从欧阳玘的身下探出头顺着欧阳玘的目光望向守墓女人的位置。
“你喜欢她?”胡夫天真地问道。
欧阳玘将胡夫的头按下去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大人的事小孩儿不要管!” 欧阳玘突然想到什么又接着小声问道:“小胡夫,你说过在我的房间里见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她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当时没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不过那个女人确实是埃及人。”胡夫回答得很肯定。
“埃及女人……”欧阳玘回头看了一眼胡夫,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守墓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迹。欧阳玘赶紧走上了楼梯直奔二楼。在图坦卡蒙的的走廊入口处,欧阳玘再次看到了守墓女人,她正站在一幅图前仔细端祥着。欧阳玘拉着胡夫找了一个角落躲起来。
那幅图是图坦卡蒙墓室的内部结构图。
守墓的女人抬眼向两边看了看,然后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
难道她找到了什么?
欧阳玘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兴奋感,但同时也有一种担忧,他不希望弟弟留下来的东西落入到别人的手中。
有几个游客从守墓的女人身旁走过后,守墓的女人突然将手摸向那幅图然后轻轻地抚摸,突然她的手停在了图的左侧边上,然后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她的手顺着图的边缘慢慢地抽出一样东西。
难道欧阳炻将某样东西藏在了这幅图后?
她真的发现了什么!不能让她拿走!欧阳玘突然冲动地跑了过去一把按住了守墓女人的手,同时将那样东西抢了过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身后有无数个声音响起。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如果乱动,我们就开枪了!”
欧阳玘呆呆地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警察会出现。
守墓的女人吓得脸色苍白,但是她却突然出手用力地推了一把欧阳玘,毫无防备的欧阳玘向后跌倒撞向警察,而守墓的女人就趁这个机会转身跑了。
“不用追了,我们抓住他就成了!”
当欧阳玘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很熟悉,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名警察。#p#分页标题#e#
竟然是安琪儿。
第二十四章:密室诅咒
安琪儿的身子瑟瑟发抖,她无助地靠在冰冷的墙上,眼睛却惊恐地盯着面前那具站立的木乃伊,“不要过来……”眼泪顺着安琪儿的面颊流了出来。
“嗯……咿呀……”木乃伊突然“说话”了。
安琪儿吓得大叫一声,头转过去贴在墙上,手中挥舞着火把,大声惊叫着,“不要过来!不要找我!我没得罪你!你再过来我就烧死你!”
“嗯——唔——”木乃伊突然向后蹦了两下避开火把,紧接着晃动的躯体发出含糊的声音。
安琪儿缩着头根本不敢看。
木乃伊依然在抖动着身子,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安琪儿下意识地侧眼偷看,却看到木乃伊在地上滚来滚去,像是一只蚕蛹。它的脸部在拼命蠕动,看起来像是嘴的地方似乎正在努力撕咬布条。四肢的位置使劲向外张合。像是想要从那堆缠着的烂布条中挣脱出来。
它到底在干什么?
安琪儿缓缓地站起身,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面,双眼死盯着那具木乃伊。
“救……嗯……啊……”
安琪儿眨了眨眼睛,伸手擦干面颊上的泪水,秀眉微皱,高举着火把照向木乃伊。
刚才那声音……怎么听起来像阿拉伯语?难道是听错了?
“嗯……安……琪……”
安琪儿愕然,她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出了问题,那具木乃伊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怎么会叫出她的名字?
安琪儿吓得抖动着嘴唇,“你……是……是鬼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变调。
一块白布条终于在木乃伊“嘴”的位置被撕开,紧接着一个毫无血色的嘴唇露了出来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安琪儿惨叫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火把应声掉在地上差点熄灭。安琪儿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捡起火把。
“你……你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我就烧死你!”安琪儿瞪着大大的眼睛,凶狠地嚷道。
“安琪……安琪儿……是我……”木乃伊拼命地喘息着,它的声音起伏不定,听起来有些虚弱。
安琪儿再次眨了眨眼睛,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露依黛!
安琪儿一惊,她迅速地站起身,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木乃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露依黛?”
“是……是我……快把我救……出来……”
“真的是你!”安琪儿大叫,赶紧蹲下身子拼命地拉扯着木乃伊脸上的那些白布条。当一张疲倦无力的脸庞呈现出来的时候,安琪儿终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露依黛勉强地笑了笑道:“我终于可以喘气了……我听出你的声音……我从那些布条的缝隙里……看到你时……”露依黛停顿了一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安琪儿蹲在一旁正撕扯着露依黛身上的布条。虽然她曾经很讨厌露依黛,也曾经怀疑过露依黛的身份,但是现在她真的很害怕,她真的需要在这一座古老的金字塔墓穴里能看到自己的同伴——人类。
“你本来是跟在我后面的,怎么突然不见了?”安琪儿扯开最后一块布条,扶着露依黛坐起身。
露依黛双手轻抚着面颊,摇着头眼神迷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踩到什么东西,我就感觉身子好像掉在了什么地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我听到有声音在响,又隐约看到有亮光,但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为什么裹着东西,后来我听到你的声音,才知道你就在我身旁。”
安琪儿正在将布条扔向一旁,当她听到露依黛的解释时,她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但也就是僵了一下后就自然地将布条扔了。
露依黛在撒谎。安琪儿清楚地记的她在摄像机里曾经看到过是露依黛自己走向石棺后就消失的。那么即使她真的中了机关掉在什么地方,她肯定也是清醒的,然后才来到有石棺的那间墓室的。而且就算是她真的掉下去,她也应该会发出声音,可安琪儿当时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安琪儿坐在露依黛身旁,掩饰住心中的怀疑,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具木乃伊?”
“木乃伊?”露依黛惊恐地瞪大眼睛,她缓慢地转过头望向四周,紧接着发出一声高调的尖叫,“啊——”
作者: 七根胡 回复日期:2007-4-2 10:53:00
安琪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头往旁边靠了一下。
“怎么这么多木乃伊……它们……怎么在动……”
听见露依黛这句话,安琪儿也抬起头看向周围,的确有些木乃伊似乎在扭动身子,只是它们的动作幅度非常小。
“我想它们也许跟你一样都没死。”安琪儿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她已经明白这里的那些“活”的木乃伊可能都是活人,只是她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活人变成木乃伊?
“你是说它们都是活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活的……”露依黛缩着身子害怕地坐在地上。
安琪儿则站起了身,举着火把幽幽地说道:“也许它们都惹怒了亡灵……”安琪儿环视了一周,发现有的木乃伊只是微微动了几下就不再动,有的虽然还在动但已经毫无生机,只有三四个木乃伊还在苦苦挣扎。安琪儿心中盘算着是否救它们。如果救了它们,她就多一个同类,也就多一份胆识,但是也就多了一个活人知道这里的秘密,同样也要多一个人来刮分这里的东西。正在安琪儿盘算的时候,露依黛已经走到左侧一层的一具木乃伊身旁撕下了它脸上的白布。
“你在干什么?”安琪儿喝斥道。
“他快死了。”露依黛伤感地回过头看着安琪儿说道。
安琪儿快步走上去,看到凹洞里躺着的那具木乃伊是一位陌生的阿拉伯中年男人,他的脸色褐黄,头发凌乱,嘴似乎想张但张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安琪儿伸手探了一下男人的鼻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死了。”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露依黛幽幽地看着男人说道,她这句话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安琪儿说。
安琪儿再次举起火把环视着周围,那些木乃伊似乎都“平静”下来,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的。
它们都死了,安琪儿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虽然她有私心并不想救它们,但是看着它们都“平静”下来,她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伤痛。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木乃伊?难道这座地下金字塔里也藏有可怕的诅咒吗?安琪儿不敢多想。
“咦?”露依黛打断了安琪儿的思路,“那里还有一具木乃伊在动!”
顺着露依黛的手指向的方向,安琪儿将目光移了过去,却发现露依黛口中说的那具还在动的木乃伊正是刚才从上方掉下来的那具,它正好砸在地上的那几具木乃伊身上,刚才一直没动,现在却突然动了起来,而且越动越厉害,甚至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露依黛快速奔过去,一边儿撕扯着那具木乃伊身上的布条,一边儿说道:“你别害怕,我来救你!”
安琪儿举着火把盯着露依黛,从她脸上真挚的焦急表情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想去救那个人,或许换句话说她应该算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是每次安琪儿都能从她的话语中找到破绽,她又像一个谜一样,似乎又在隐藏着什么。最重要的是露依黛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变成木乃伊的情况,而她也因此失去了记忆,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站在那干什么?快来帮忙啊!”露依黛冲安琪儿挥了挥手。
“噢。”安琪儿支吾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帮着露依黛拉扯那具木乃伊身上的布条。
撕碎的布条一层层的被剥离下来。当那具木乃伊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安琪儿和露依黛都怔住了。
是刘非凡,他就像露依黛刚才一样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空气。
第二十四章:密室诅咒
安琪儿的身子瑟瑟发抖,她无助地靠在冰冷的墙上,眼睛却惊恐地盯着面前那具站立的木乃伊,“不要过来……”眼泪顺着安琪儿的面颊流了出来。
“嗯……咿呀……”木乃伊突然“说话”了。
安琪儿吓得大叫一声,头转过去贴在墙上,手中挥舞着火把,大声惊叫着,“不要过来!不要找我!我没得罪你!你再过来我就烧死你!”
“嗯——唔——”木乃伊突然向后蹦了两下避开火把,紧接着晃动的躯体发出含糊的声音。
安琪儿缩着头根本不敢看。
木乃伊依然在抖动着身子,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安琪儿下意识地侧眼偷看,却看到木乃伊在地上滚来滚去,像是一只蚕蛹。它的脸部在拼命蠕动,看起来像是嘴的地方似乎正在努力撕咬布条。四肢的位置使劲向外张合。像是想要从那堆缠着的烂布条中挣脱出来。
它到底在干什么?
安琪儿缓缓地站起身,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面,双眼死盯着那具木乃伊。
“救……嗯……啊……”
安琪儿眨了眨眼睛,伸手擦干面颊上的泪水,秀眉微皱,高举着火把照向木乃伊。
刚才那声音……怎么听起来像阿拉伯语?难道是听错了?
“嗯……安……琪……”
安琪儿愕然,她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出了问题,那具木乃伊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怎么会叫出她的名字?
安琪儿吓得抖动着嘴唇,“你……是……是鬼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变调。
一块白布条终于在木乃伊“嘴”的位置被撕开,紧接着一个毫无血色的嘴唇露了出来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安琪儿惨叫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火把应声掉在地上差点熄灭。安琪儿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捡起火把。
“你……你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我就烧死你!”安琪儿瞪着大大的眼睛,凶狠地嚷道。
“安琪……安琪儿……是我……”木乃伊拼命地喘息着,它的声音起伏不定,听起来有些虚弱。
安琪儿再次眨了眨眼睛,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露依黛!
安琪儿一惊,她迅速地站起身,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木乃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露依黛?”
“是……是我……快把我救……出来……”
“真的是你!”安琪儿大叫,赶紧蹲下身子拼命地拉扯着木乃伊脸上的那些白布条。当一张疲倦无力的脸庞呈现出来的时候,安琪儿终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露依黛勉强地笑了笑道:“我终于可以喘气了……我听出你的声音……我从那些布条的缝隙里……看到你时……”露依黛停顿了一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安琪儿蹲在一旁正撕扯着露依黛身上的布条。虽然她曾经很讨厌露依黛,也曾经怀疑过露依黛的身份,但是现在她真的很害怕,她真的需要在这一座古老的金字塔墓穴里能看到自己的同伴——人类。
“你本来是跟在我后面的,怎么突然不见了?”安琪儿扯开最后一块布条,扶着露依黛坐起身。
露依黛双手轻抚着面颊,摇着头眼神迷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踩到什么东西,我就感觉身子好像掉在了什么地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我听到有声音在响,又隐约看到有亮光,但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为什么裹着东西,后来我听到你的声音,才知道你就在我身旁。”
安琪儿正在将布条扔向一旁,当她听到露依黛的解释时,她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但也就是僵了一下后就自然地将布条扔了。
露依黛在撒谎。安琪儿清楚地记的她在摄像机里曾经看到过是露依黛自己走向石棺后就消失的。那么即使她真的中了机关掉在什么地方,她肯定也是清醒的,然后才来到有石棺的那间墓室的。而且就算是她真的掉下去,她也应该会发出声音,可安琪儿当时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安琪儿坐在露依黛身旁,掩饰住心中的怀疑,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具木乃伊?”
“木乃伊?”露依黛惊恐地瞪大眼睛,她缓慢地转过头望向四周,紧接着发出一声高调的尖叫,“啊——”
安琪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头往旁边靠了一下。
“怎么这么多木乃伊……它们……怎么在动……”
听见露依黛这句话,安琪儿也抬起头看向周围,的确有些木乃伊似乎在扭动身子,只是它们的动作幅度非常小。
“我想它们也许跟你一样都没死。”安琪儿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她已经明白这里的那些“活”的木乃伊可能都是活人,只是她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活人变成木乃伊?
“你是说它们都是活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活的……”露依黛缩着身子害怕地坐在地上。
安琪儿则站起了身,举着火把幽幽地说道:“也许它们都惹怒了亡灵……”安琪儿环视了一周,发现有的木乃伊只是微微动了几下就不再动,有的虽然还在动但已经毫无生机,只有三四个木乃伊还在苦苦挣扎。安琪儿心中盘算着是否救它们。如果救了它们,她就多一个同类,也就多一份胆识,但是也就多了一个活人知道这里的秘密,同样也要多一个人来刮分这里的东西。正在安琪儿盘算的时候,露依黛已经走到左侧一层的一具木乃伊身旁撕下了它脸上的白布。
“你在干什么?”安琪儿喝斥道。
“他快死了。”露依黛伤感地回过头看着安琪儿说道。
安琪儿快步走上去,看到凹洞里躺着的那具木乃伊是一位陌生的阿拉伯中年男人,他的脸色褐黄,头发凌乱,嘴似乎想张但张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安琪儿伸手探了一下男人的鼻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死了。”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露依黛幽幽地看着男人说道,她这句话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安琪儿说。
安琪儿再次举起火把环视着周围,那些木乃伊似乎都“平静”下来,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的。
它们都死了,安琪儿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虽然她有私心并不想救它们,但是看着它们都“平静”下来,她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伤痛。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木乃伊?难道这座地下金字塔里也藏有可怕的诅咒吗?安琪儿不敢多想。
“咦?”露依黛打断了安琪儿的思路,“那里还有一具木乃伊在动!”
顺着露依黛的手指向的方向,安琪儿将目光移了过去,却发现露依黛口中说的那具还在动的木乃伊正是刚才从上方掉下来的那具,它正好砸在地上的那几具木乃伊身上,刚才一直没动,现在却突然动了起来,而且越动越厉害,甚至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露依黛快速奔过去,一边儿撕扯着那具木乃伊身上的布条,一边儿说道:“你别害怕,我来救你!”
安琪儿举着火把盯着露依黛,从她脸上真挚的焦急表情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想去救那个人,或许换句话说她应该算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是每次安琪儿都能从她的话语中找到破绽,她又像一个谜一样,似乎又在隐藏着什么。最重要的是露依黛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变成木乃伊的情况,而她也因此失去了记忆,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站在那干什么?快来帮忙啊!”露依黛冲安琪儿挥了挥手。
“噢。”安琪儿支吾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帮着露依黛拉扯那具木乃伊身上的布条。
撕碎的布条一层层的被剥离下来。当那具木乃伊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安琪儿和露依黛都怔住了。
是刘非凡,他就像露依黛刚才一样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空气。
安琪儿偷眼看着露依黛,因为她发现露依黛的手指在颤抖,而且她的脸色看上去非常的难看。
“你怎么了?”安琪儿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仔细地观察着露依黛脸上的表情。她的眼睛中有一道异光闪过,但随即就消失了。
“他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露依黛这句话像是在搪塞安琪儿。
“他看来应该被困在这里不久,估计跟你的时间差不多。”安琪儿故意加重了这句话的语气。
“是吗?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露依黛避开安琪儿敏锐的目光,低头继续拉扯着刘非凡身上的布条。
“我总算活过来了……”刘非凡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我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你们说话……我想你们会来救我的……”刘非凡扯下右胳膊上的布条坐起身,抬头环视着周围,身子立刻僵住,“这是哪?怎么会有这么多木乃伊?”
“你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安琪儿立刻接上刘非凡的话。
“我?”刘非凡看着腿上的布条,又看看安琪儿和露依黛,“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变成木乃伊?”
“我们还在这座地下金字塔里。”安琪儿发现刘非凡在看露依黛的时候,露依黛有些刻意地回避刘非凡的目光,这让她感到很奇怪。之前刘非凡和露依黛见面的时候很自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而现在刘非凡看露依黛的表情依然很正常,可露依黛为什么总在回避他?在他们两个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在地下金字塔里的什么位置,为什么我在这里找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间密室?”刘非凡惊讶地观察着四周。
“我想这里还会有让我们吃惊的东西。”安琪儿心中盘算着刘非凡和露依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盘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她用中文接着问刘非凡:“你是怎么到这的?”
“我?”刘非凡伸手挠了几下头,做出回忆状,紧接着脸上露出浮躁的表情,“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是在金字塔里走来走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昏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刘非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陷入一副思考的状态。
露依黛看看刘非凡又看看安琪儿,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安琪儿眉头微皱,眼前的这两个人都在说谎,他们都在掩饰着什么,安琪儿不打算再问下去,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走出这间密室,至于其他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安琪儿举着火把走到那两尊全金的雕像前,抬头看着左边法老的眼睛。她之所以能进到这间密室就是因为法老的那只眼睛,她知道那里有机关,只要按了墙应该会旋转,可是她却没有说,因为她知道墙的后面就是那些金光闪闪的宝藏。或许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安琪儿也不想让他们两个知道,更不想被任何人刮分。
“这是纯金的吗?”露依黛惊喜地冲上前抚摸着两尊金色的雕像,她那脸上贪婪兴奋的表情让安琪儿心中感到很不悦。
“是纯金的!”刘非凡冲过来就用舌头舔着雕像,“我们发了!这两尊雕像可是价值连城的!看来我的罪没有白受!”
安琪儿盯着一脸欣喜激动的刘非凡,他说过自己是来旅游的,可是听他说的话他却像是故意来找什么的。
“怎么?你来这不是来旅游的吗?”安琪儿故意问道。
刘非凡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能发现这东西也算是安慰了。”
露依黛偷眼看着刘非凡,那目光中流露着警惕之色。
“不知道出口应该在哪?”刘非凡故意打岔。
“在那!”露依黛突然伸手指向右侧五层一个凹形人洞的方位。
安琪儿和刘非凡同时吃惊地望向露依黛,一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我是猜的,因为我刚才发现那里好像少了一具木乃伊,所以我猜……没准那个地方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露依黛慌忙解释。
安琪儿和刘非凡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爬上去看看。”刘非凡伸手从安琪儿手中取过火把,顺着梯形的墙面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安琪儿则和露依黛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刘非凡。
“你的眼力很好,那么暗的地方,你也能看到没有木乃伊。”安琪儿轻轻地说道。
“这里好几个洞都是空的,只是你没看到而已。”露依黛显得有些紧张。
“有这么多洞,你为什么会说是那个洞?”安琪儿却似乎想将这种紧张的气氛加强。
“我是随便说说的……”露依黛忽然侧头看向安琪儿,“你怎么进来这间密室的?”
安琪儿一愣,她没想到露依黛会反问她,“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时就在这。”安琪儿胡乱编了一个谎言。
“你醒来时在这?那这火把是怎么来的?”露依黛仿佛抓住了安琪儿的把柄,继续紧逼道。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时,它就插在我身旁。”安琪儿有些不悦。
“我记得自己隐约中听到很大声响,过后就看到有亮光,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动。”露依黛瞟了一眼身旁的两尊金字雕像。
安琪儿却故意装出镇定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也听到了,我是被亮光照醒的,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
露依黛没有再问下去,脸上露出了一种异样的笑容,目光瞟了一眼地上的那根金杖。
安琪儿同样抱以一种淡淡的笑容,却刻意着不去看地上。
早已爬到五层的刘非凡正静静地看着站在地上的露依黛和安琪儿,透过那浓密的毛发,刘非凡的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这里真的有一个暗道!”刘非凡假装大声叫道。
安琪儿看了一眼露依黛,“你的眼光果然不差。”说完,顺着墙壁向上爬去,她的膝盖虽然还疼,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她的动作看上去也灵活了很多。
露依黛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跟着安琪儿向上爬。
墙面上到处都是木乃伊,它们都静静地躺在那里,但安琪儿还是担心它们会突然动起来。她不敢去看,侧着脸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
当安琪儿和露依黛都爬到了第五层的那个凹洞前,安琪儿一眼就看到了凹洞内蜿蜒向下的通道。通道呈圆形,看起来非常狭窄,而在通道入口的旁边刻着一些象形文字。
安琪儿抚摸着那些代表着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同时问道:“你们有谁能看懂这些字吗?”
“我从沉睡中醒来,我要报复所有打扰我的人。”露依黛轻轻地念着那些文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僵持。
“你怎么会看得懂这些文字?”安琪儿感到很意外。
露依黛却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些字,口中含糊地重复道:“马上离开这里,否则都要死……”
安琪儿惊讶地看着露依黛,这句话是在她和阿本救出露依黛的时候听到她说的,现在她却继续在重复着这句话。
“离开这里!我们快离开这里,否则都要死!”露依黛突然发狂地大叫,同时挥着手,身子向后退。安琪儿赶紧拉住了她,大喝道:“你想掉下去摔死吗?”
“安琪儿,你听我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们都要死!全部都要死!”露依黛死死地抓住安琪儿,面露惶恐之色,“那是诅咒,这里的亡魂醒来,它们会让抓住我们,会让我们死!它们不会放过我们的!”露依黛浑身都在颤抖,脸上看起来毫无血色。
“她疯了吗?”刘非凡惊悸地看着露依黛。
“我没疯,这是诅咒,法老的诅咒,我们都活不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露依黛继续向后退,脚下突然踩空,整个身子向下坠去,手却一把扯住了安琪儿的胳膊,“啊——安琪儿救我!”
安琪儿的身子前倾,差点被拉下去,好在刘非凡从后面扯住了她。
“你不要乱动,我们会拉你上来的!”安琪儿一边儿叫着一边儿用力向上拉着露依黛。
安琪儿的身子前倾,差点被拉下去,好在刘非凡从后面扯住了她。
“你不要乱动,我们会拉你上来的!”安琪儿一边儿叫着一边儿用力向上拉着露依黛。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露依黛哭叫着。
“我们都不想死!你不要再叫了,再叫我就松手!”安琪儿这句话果然管用,露依黛立刻闭上了嘴。
刘非凡腾出另一只手伸手扯住露依黛与安琪儿一起用力将露依黛拉了上来。三人瘫坐在凹洞里,谁也说不出话来,都在用力吮吸着空气。
“我从沉睡中醒来……”那个声音像一阵飘忽不定的风一样刮来,又像是从某个地狱里传出的呐喊声,沉闷而诡异。
露依黛、安琪儿、刘非凡三个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后同时望向了那条密道,那个飘不定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从沉睡中醒来,我要报复所有打扰我的人……”
第二十五章:欧阳炻的身份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欧阳玘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手中摆弄着那个一次性的水杯,脸色看起来铁青。事情来得太突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守墓的女人跑了,而安琪儿怎么会穿着警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很想找到答案。欧阳玘抬头看着对面的那面镜子,他知道镜子后面一定站着警察正注视着他,或许安琪儿也在其中。
门开了,一个身形健硕,但体态又略微发胖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个皮夹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警服让欧阳玘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应该是这里的某个警官。
“你好!我是默汗警官。”警官用英文问候道,同时友好的伸出手,但欧阳玘的鼻间却发出一声冷笑,将头转了过去。默汗警官笑了笑坐在了欧阳玘的对面,“我想我应该有权向你解释这一切。”
欧阳玘斜眼瞪向默汗警官,“好,那么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默汗警官也不多说话,而是打开皮夹子从其中取出几个塑料袋递到了欧阳玘面前。
欧阳玘接过塑料袋,却发现里面夹着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的女人,欧阳玘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贾德勒说的那位真安琪儿。欧阳玘立刻拿起第二个塑料袋,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他赶紧放下袋子。
那真是一张恶心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个枯瘦的阿拉伯老头瞪着惊恐的眼睛躺在血泊中,鲜血溅得他浑身上下都是,身下却铺垫着厚厚的黑鹅毛,看起来死得很离奇诡异。
“他是谁?” 欧阳玘别过头不想再看那张照片。
“伊斯德,也就是安琪儿的养父。”
“他看起来很大了。” 欧阳玘没想到安琪儿有一位这么大岁数的养父。
“伊斯德在他差不多八十岁的时候收养了还只有一岁的安琪儿。”默汗警官解释道。
欧阳玘皱着眉头说道:“他怎么会收养一名中国孩子当养女?”这点确实让欧阳玘疑惑。
默汗警官却将另一个塑料袋递到了欧阳玘的面前,“这是我们在清理那些黑鹅毛后在地上发现的血字。”
欧阳玘接过塑料袋,看到照片上拍摄的地上的确有几个奇特的怪字,但他却看不懂那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字?” 欧阳玘问道。
默汗警官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在一起,表情显得有些沉重,“我们找到一些考古方面的专家,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是古埃及的文字。”
“它们代表什么意思?”欧阳玘继续问道。
“是诅咒!”默汗警官似乎很不愿意说出来。
“诅咒?”欧阳玘倒是听说过古埃及法老的墓中经常会有咒语,而有些人也的确得到过应验,但他是相信科学的人,所以对于这些咒语,他一直都认为是死人对活人的一种恐吓行为。
“我从沉睡中醒来,我要报复所有打扰过我的人。”
欧阳玘低着头不语,这种咒语他见得很多,但是死人的身下却垫着那么多的黑鹅毛,这倒让欧阳玘感到很意外,黑鹅毛只有在伊斯德的日记中提到过,这又跟诅咒有什么关系?
默汗警官在等待了一会儿后,又将一个放有发黄照片的塑料袋递到欧阳玘面前。
欧阳玘接过照片仔细看着。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某个地下墓室的入口。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人和两个年轻的阿拉伯男子正站在入口处搬着东西。中国女人站在中间,一身黑色的英式长裙显出了她身份的高贵,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的上面插着一根黑鹅毛,她正抚摸着墓室入口的墙壁。欧阳玘的心中一惊,这女人的妆束以及她的长相像极了那个日记上描写的中国女人,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欧阳玘又将目光移向身旁的两个阿拉伯男人,左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忠厚朴实,一脸怯意的笑容,身上沾满了尘土,他正在弯腰搬东西,右边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却毫无表情,眉宇间有种冰冷的忧郁感,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意的眼睛让人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他看起来应该不算是很英俊的那种男人,但是他冷酷的气质却给他增添了不少男人的魅力,他似乎正在眺望远方。欧阳玘突然感觉这个男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默汗警官看出了欧阳玘眉宇间的诧异,他没有打扰欧阳玘,而是回头瞟了一眼镜子。镜子外,安琪儿正笔直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审讯房里的一切,她的目光在欧阳玘的脸上寻找着线索。
欧阳玘喝了一口水,然后再次望向那张照片。突然,他想起了沙漠中那间土坯房,想起了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也正是那幅画再次的出现将他又一次引向沙漠,而画中的那个男人似乎跟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有些相似。欧阳玘抬起了头,看着警官轻轻地问道:“这张照片是从哪找到的?”
“是从伊斯德的住所找到的。”
欧阳玘挑眉看着警官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默汗警官将照片拿到自己跟前,解释道:“一年前,我们接到报案,得知一户住宅内发生了凶杀案,而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百岁多的伊斯德倒在血泊中,他的养女安琪儿失踪,我们在案发现场找不到凶手的任何踪迹,只发现书架被推向一侧,书架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圆形小洞,我们相信那个小洞里原来一定放着什么,我们推测凶手一定是伊斯德身边的熟人干的,或许安琪儿有很大的嫌疑。”默汗警官拿出新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婴儿的照片。
“这是伊斯德的孙子李律的照片。当年伊斯德的妻子因为种种原因,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他,后来他们跑到了中国去居住,在那里伊斯德的儿子找到了一位美丽的中国女人结婚,后来生下了李律,不过我们却找不到李律成年后的照片。”默汗警官打量着手上的照片,“伊斯德的妻子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而李律和他的父母却消失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找到他们。我们在伊斯德的住所还发现了这张照片,”默汗警官举起那张三人的照片继续说道:“这张照片是拍摄于1923年,站在左侧的这个男人就是伊斯德,当年只是一位苦劳力,中间的女人叫林秀玲,从英国留学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埃及。右边的那个男人叫阿蒙和伊斯德应该是好友。”
欧阳玘再次打量着那张照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拍摄者似乎并不是在近距离拍的。现在欧阳玘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看着的那本日记是伊斯德写的,而日记中所讲述的三个人就是照片中的三个人。可是那本日记怎么会在欧阳炻身上,难道说欧阳炻就是杀死伊斯德的凶手?不!不可能!欧阳玘不相信自己多年未见的弟弟是个杀人凶手!他猛地站起身,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道:“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生活在中国,我这次来埃及只是想与失去联系多年的弟弟欧阳炻见面!可是我弟弟死了!他死了你们知道吗?我要知道是谁杀死了我弟弟。”
“你弟弟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报警?”警官很平静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欧阳玘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我……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只是想见我的弟弟,可是我身边却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和一些我并不认识的人,他们似乎都跟欧阳炻有关,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死,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我根本无法接受,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真相!”
“我来告诉你真相!”安琪儿突然推开门进来,她的脸上流露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她静静地走到警官身边坐下,然后说道:“我不是安琪儿。”
欧阳玘冷笑,他就是被这个女人楚楚动人的样子给欺骗了,看来贾德勒还是值得信任的,只是安琪儿怎么会跟警察在一起?
安琪儿看出了欧阳玘的疑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莉,是国际刑警。”
听到这句话,欧阳玘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他瞪着眼前的这位从安琪儿变成梅莉的女人,他根本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警察。
“你真的是警察?”
梅莉微微一笑,道:“是的,我是为了执行任务才扮装成失踪的安琪儿想引出真凶。”
这句话再次让欧阳玘吃了一惊,“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在执行什么作务?”
梅莉拿起那张三人的照片说道:“你应该注意到这张照片的背景,我们查过所有相关资料,却未找到与此入口一致的地方,所以我们相信在八十多年前,他们三个人一定是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是导致伊斯德死亡的原因。我们在伊斯德的住处还发现了一个金制的手镯,据专家鉴定后得出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东西,我们根据这些线索,找过阿蒙,但可惜他在七十年前就死了,我们又找到了当年阿蒙的孙子卡马。”梅莉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自1923年后,伊斯德和阿蒙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而那个中国女人林秀玲却失踪了,我们相信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凶手杀死了伊斯德一定是为了什么,我们相信他会再去找阿蒙的后人。而且这张照片上证明还有第四个人当时在现场。”
欧阳玘静静地听着,他无从插嘴,只想快点明白安琪儿话的意思。
“为了保护文物,也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我们和埃及警察局成立了一个代号为“黑鹅毛”特别小组,而欧阳炻就是这个小组的成员。”
梅莉的话音刚落,欧阳玘霍地站起了身,“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弟弟欧阳炻也是一名警察?”
梅莉肯定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为了查明真相,欧阳炻被派去负责寻找卡马,他找到卡马后暗中监视他,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另一方面也是等待那个人的出现,我们是单线跟他联系,可是我们却和欧阳炻失去了联系……”梅莉突然停了下来。
欧阳玘低下了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用力地捶着桌子,口中狠狠地骂道:“该死!真是该死”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还要继续讲下去。”
欧阳玘痛苦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欧阳炻本来是监视卡马的,可是欧阳炻却死了……”梅莉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而卡马却失踪了,我们担心他已经被那个人找到,或者他已经遇到了什么不测。”
“我去过死人城,见过你弟弟的尸体。”梅莉轻轻地说道。
欧阳玘低着头默不作声。
梅莉和默汗警官互相对望了一眼后,继续说道:“我们相信欧阳炻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所以一直跟踪你,发现你竟然出现在埃及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而不是去抓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梅莉发问。
欧阳玘刚想说什么,但又沉默了,他现在有些糊涂,贾德勒说过让自己相信他,他是和欧阳炻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现在眼前的两名警察又说欧阳炻是他们的同事,他究竟应该相信谁?
“欧阳炻果然留下了线索。”默汗警官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原来博物馆的那个图坦卡蒙的墓室结构图后面藏着一个关于‘两兄弟故事’的莎草纸,而那个莎草纸上就隐藏着1923年伊斯德他们所找到的那个地方的地点。”
欧阳玘深吸一口气,他曾经听索夫拉提到过两兄弟的故事,知道故事的内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或许欧阳炻当初去买莎草纸的时候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所以才买来研究的。
“欧阳炻怎么知道博物馆的秘密的?”欧阳玘接着问道。
默汗警官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
欧阳玘再次保持了沉默。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警官上下打量着欧阳玘,“你跟你的弟弟太像了。”
“难道你们想让我扮成欧阳炻?”欧阳玘似乎猜出了警察的打算。
警官低头想了想,但随即又抬起了头,道:“我们本来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当我们无意中从欧阳炻住过那间饭店里得到了一个电话留言,而那个留言却说明你要来。虽然你和欧阳炻失去了联系已经有二十几年,但是当我们知道你们是双胞胎时,我们才打算找你来假扮死去的欧阳炻来迷惑对方,让对方误以为欧阳炻还没死。”
这个计划本来是可以实施的,但是欧阳玘却知道不成,因为他突然明白一件事,是有人故意让警察一会儿以为他是欧阳炻,一会儿又以为他是欧阳玘,现在不是他中了警察的圈套,而是警察中了那些人的圈套。他在考虑着自己是否要说出真相,但是一想到贾德勒的话,他又有些犹豫。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默汗警官诚恳地说道。
欧阳玘低头不语,他在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他感觉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一切似乎都跟1923年有关,但一切事情似乎又源于现在。伊斯德死了,阿蒙也早就去世了,欧阳炻也死了,而卡马和安琪儿都失踪了。还有那个让他写遗书的人和舞娘以及那个守墓人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似乎一切事情都出乎他的预料,就像安琪儿的身份,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一名警察。
“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我们让你这么做确实很为难你,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考虑,如果你同意,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开始。”
欧阳玘抬起头看着默汗警官轻轻地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明天一早各大报纸就会登出你在国家博物馆偷东西被抓的照片,但报纸的内容却是你逃脱了警察的围捕,带着从博物馆偷出来的珍贵东西逃走了。”
“你们是让我拿走那幅莎草纸?”
“是的,目前我们要找到凶手,查出这事情背后的真相,你可以拿着它去沙漠中假装寻找,一定会引出那些躲在幕后的人,到时候我们就会一网打尽。”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说吧。”
“就我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想新闻里会报导出来那个救你出来的人仍然是安琪儿。”
“就我和她?”
默汗警官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难以捉摸。
“你放心,我们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
欧阳玘伸出手,默汗警官同样伸出了手,两只手刚好握在一起。
审讯室里只剩下默汗警官一个人,他正低头看着一张纸。
那是一份遗书。
门开了,梅莉走了进来。
“我已经安排他回去了。”梅莉用阿拉伯语轻轻地说道。
“好。”默汗警官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桌上的那份遗书。
“警官,你说欧阳炻的尸体到底去了哪?为什么后来却不见了?”梅莉也低着头看着那份遗书。
默汗警官摇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
“会是欧阳玘自己藏起来吗?”梅莉继续问道。
默汗警官抬起了头,看着梅莉,目光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欧阳炻的尸体到底在哪,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默汗警官举起手中的遗书看向梅莉继续说道:“这份遗书上的字已经做过鉴定,绝对不是欧阳炻写的。”
梅莉一惊,瞪大眼睛道:“难道……”
默汗警官眯起了眼睛,轻轻地说道:“你认为到底谁是欧阳炻?”
第二十六章:末日审判
我从沉睡中醒来,我要报复所有打扰我的人……
那个声音渐渐远去,渐渐消失,但是安琪儿却总感觉那个声音其实是消失在耳畔。
露依黛惊悸地望着那个洞,她举起颤抖的手指向那个洞,“我们不要过去,那里一定有亡灵存在,我们过去只会死的!”
安琪儿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她没有那份勇气爬进那个洞,她望向刘非凡,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在浓密的毛发下,刘非凡的那双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他只是痴痴地望着那个洞一言不发。
“我想我们也许能找到另一条路。”安琪儿很无奈地说出这句话,她的目光瞟了一眼那两尊金字的雕像,虽然她心中有极大的不愿意,但是她却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人一旦没有了生命,那么宝藏也就毫无意义。
然而事情却还轮不到安琪儿做选择。
“轰——”随着一声巨响,那两尊纯金的雕像突然移向两侧,紧接着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转向外面。
“不要!”安琪儿大叫,但是她的叫声已经被墙的旋转声掩盖。
一切即成事实,密室再次安静下来。
安琪儿悲观地抬起头,刘非凡和露依黛正用一种不信任的目光望着她。
“你知道那个机关?”刘非凡问道。
“我……我只是猜想那堵墙也许有机关。”安琪儿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愿意造成与露依黛和刘非凡之间的隔阂,他们还要共同去找出路,至于找到出路以后的事,那就另当别论。
“看来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唯一一条出路。”刘非凡举站火把回头再次望向那个洞口。
“我不要!我不要去那里!那里有诅咒!我们都会死的!我不要死!我还要活下去!我不要!”露依黛突然再次失声叫了起来。
“那随你的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这里。”刘非凡说完这句话立刻弯腰爬进了洞里。
安琪儿迟疑了一下,看看露依黛又看看已经钻进洞中的刘非凡,还是选择弯腰钻进了洞中。
密室突然暗下来。
露依黛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嚓——嚓——”
声音听起来非常细微。
露依黛的两只手紧紧地交叉于胸前,明亮的眼珠惊恐在黑暗中缓缓移动。
“扑——”
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蹦……
僵尸?鬼魂?
露依黛突然大叫一声,“等一下我!”紧接着她摸索着迅速钻进了那条蜿蜒的通道。
当安琪儿爬出那条狭窄的通道时,正好撞在了刘非凡的身上,但她却发现刘非凡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举着火把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面部表情僵持,目光惊异。安琪儿立刻站直身子抬头看向前方。
前方有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墙上描绘着一幅彩色的壁画。
“真的太壮观!太漂亮了!”安琪儿兴奋地想要上前抚摸,但立刻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制止。#p#分页标题#e#
“不要碰那个!”露依黛一边儿从洞里钻出来一边儿大声叫嚷着。
“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来。”安琪儿没好气地说道,同时伸出手正欲要摸那面墙。
刘非凡却不理会二人,继续怔怔地杵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的站着。
“千万不要碰那面墙!那面墙有诅咒!”露依黛大叫地上前拉住安琪儿。
安琪儿立刻缩回了手,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退到刘非凡的身旁,面色难看。刘非凡突然举着火把快步冲上前,露依黛还来不及阻止,刘非凡已经摸向了那面墙。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墙上顶上到处有沙子渗出来,四周整个晃动起来。随着沙子越来越多,地面震动也越来越剧烈。露依黛和安琪儿发出惊叫,二人互相拉扯着想要站稳脚步,无奈地晃动的太厉害,二人相继跃倒,被落下的沙子掩埋了起来。火把在这个时候熄灭,黑暗中传来露依黛和安琪儿的尖叫声,但在这起伏不定的尖叫声中突然还夹杂了一声刺耳的嚎叫,那是刘非凡的嚎叫,只是这一声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沙子停了。
地不再晃了。
火把再次亮了。
安琪儿甩了甩头上的流沙,从沙堆里爬出来,靠在洞口旁喘着气,眼睛扫视着地面。到处都是沙子,刘非凡曾经举着的火把此时正斜插在左侧的墙缝上,可是却看不到露依黛和刘非凡。
“你们在哪?”安琪儿叫了一声,却无人应答,“你们还活着吗?如果活着出个声!”安琪儿有些心急,她在呼叫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那面墙上彩色的壁画。
那到底是一幅什么画,为什么刘非凡一触摸它立刻就引起了震动?难道真的是诅咒?为什么露依黛会知道?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正在安琪儿思考的时候,她身旁的沙子突然动了一下,安琪儿下意识地向旁边缩了一下身子。流沙下滑一个人头突然探了出来。安琪儿吓得刚想惊叫,但当看清对方的样子时,她才松了口气。
是露依黛。
“原来你还活着。”安琪儿上前帮着露依黛将沙子扫走,然后将她从沙堆里拉了出来。
露依黛靠在安琪儿身旁,将嘴中的沙子吐了出来,苦笑地说道:“我们两个都还活着。”
安琪儿跪在沙堆中到处挖着沙子,露依黛看着安琪儿幽幽地说道:“不用挖了,他肯定不在这了。”
安琪儿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看向露依黛,“你怎么知道他不在这?”
露依黛眨了眨眼睛低下头不出声。
“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或者你从来就没有失去过记忆?”
露依黛猛地抬头看向安琪儿,她的目光中有一丝忧怨,“是的,我恢复了记忆。”她再次低下了头,“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要记起,也许我就不会这么害怕。”
“你真的曾经失去过记忆?”安琪儿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露依黛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安琪儿追问。
“在我跃入那个密道的时候,我的头撞在了墙上,后来就昏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就站在墓室的外面,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想起了自己曾经来过这里。”露依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抬起头失神地望着墙上那幅壁画。
原来这个地下金字塔里的确有很多机关,而露依黛也确实跌进过密道中。“你曾经来过这里?”这倒出乎安琪儿的意料之外,“可我和阿本是在沙漠中发现的你,你当时浑身裹着布条,就像一具木乃伊一样……”
“是它!就是它!”露依黛不等安琪儿说完,马上伸手指着那面壁画大声叫道:“我就是因为不相信有诅咒所以从那条通道爬过来摸了这面墙,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忘记了,如果不是被你们发现,我相信我一定会被诅咒活埋在沙漠中!”
安琪儿倒吸一口冷气,她愣愣地看着露依黛,“怪不得你会知道有一条通道能通向这里,原来你之前就走过那条通道,那么……”安琪儿突然想到露依黛是不是也是从那间有宝藏的房间来到那间密室的,所以她接着问道:“你怎么来到那间有木乃伊的密室里的?”
“我躺在石棺中,后来石棺突然下沉,然后我就昏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一个全都是宝藏的地方,我当时真的感到很兴奋,我以为我将震惊世界。”露依黛讲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一声。
露依黛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有些哑口无言。原来露依黛已经去过那里,而且她们在看到宝藏后都有同样的喜悦。但现在,她们却面临着诅咒,面临着死亡,那片刻的喜悦也消失得太快了。
“其实我知道你见过那些宝藏,我也知道那里有个出口,其实第一次我进入到那间密室时,看到那么多的木乃伊,而且有些还在蠕动,所以我当时就吓坏了,我想要去按法老的眼睛,想要赶紧逃出去,可是却无济于事!”露依黛蜷缩着身子,眼中流露出恐惧,“那只是入口,根本不可能出去,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条通道。”
安琪儿叹口气,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我还想隐瞒,原来那里根本不可能让我们出去。”
“是的,根本不可能出去。我恢复了记忆再次来到这里,本想找到另一个出口,谁知道我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醒来又来到了这里。”露依黛很沮丧,“也许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
“那么刘非凡呢?他现在已经死了,还是像你之前一样被制作成木乃伊活埋呢?”安琪儿淡淡地说道。
“我不知道,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在昏迷中只能听到那句诅咒,这世上真的有诅咒,真的有!”露依黛惊悸的目光中伴着泪水。
也许是被露依黛惊恐的样子感染了,安琪儿总感觉有阵阵凉风袭进身体内,她拉了拉衣服,然后才问道:“你怎么会来沙漠中找这座地下金字塔?”
露依黛的嘴唇上下合了一下,泪迹已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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