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嘿嘿读书 > 恐怖悬疑 > 长篇探险悬疑小说《黑鹅毛》

长篇探险悬疑小说《黑鹅毛》

来源:网络 时间:2017-08-19 15:45
桌上放着一个金字塔模型,模型的盖打开,内芯放着一根黑鹅毛。    谁死了?  夜幕降临,四周被雾气笼罩。  雪橇滑过的地方雪花纷纷飞起,在空中迂回旋转,然后再次落地。  六只黑白相间的雪橇犬拼命地向前奔跑,似乎永远也不知道疲惫,直到——  那间房子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停止了,只有雪花还在飘。  来人从雪橇上迈了下来,仰起头伸手将帽子向后
桌上放着一个金字塔模型,模型的盖打开,内芯放着一根黑鹅毛。
  
  谁死了?
  夜幕降临,四周被雾气笼罩。
  雪橇滑过的地方雪花纷纷飞起,在空中迂回旋转,然后再次落地。
  六只黑白相间的雪橇犬拼命地向前奔跑,似乎永远也不知道疲惫,直到——
  那间房子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停止了,只有雪花还在飘。
  来人从雪橇上迈了下来,仰起头伸手将帽子向后拉了拉。
  那是一所木质结构的房子,房顶是尖的,就像教堂的尖顶,房门上本应雕刻着一只美丽的天鹅图案,而房门的两旁则应各有一扇椭圆形的窗户,不过现在什么也看不清楚,一切都被白雪掩盖。
  来人将手伸进白雪中,摸索着白雪后那扇雕刻有天鹅图形的木门,在刹那间有些犹豫。
  雪很冷,虽然戴着厚实的手套,但依然能感觉到雪特有的寒气。
  在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来人用力地推了一下,门却没有开。
  来人皱起了眉头,看来雪已经将门给冻上了。
  扒开雪,房门露出了一角,上面的图案是天鹅的翅膀,来人没有过多的欣赏而是抬起腿用力地踹了一下。
  积雪被震了下来,就像雪崩一样压在来人的身上,来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当积雪完全落完后,来人谨慎地走进了房子。
  房里很冷,没有一丝生气,只有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正放在长形木桌上的右侧,木桌的左侧则趴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他的脸冲下趴着,右手伸直,左手则弯曲垫在脸下。
  来人将门用力地关上,缓缓地走到木桌前,双眼死死地盯着趴在木桌上的那个男人。
  良久,良久……
  摘下手套后,来人走到一旁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倒了一杯,找了一个凳子在男人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睡得怎么样?”
  男人依然趴着一动不动。
  “看来你睡得很香,我不应该打扰你。”来人抿了一口酒,酒的味道让其回味,来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喜欢这酒的味道,可惜你却再也尝不到了。”来人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趴在木桌上的男人,男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从木桌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上。
  来人的鼻间发出一声冷笑,伸手一把扯住了男人的双臂,将其拖向了房外。
  雪地里划出了一个新的痕迹,随着男人身体的摆动而形成了弯弯曲曲的几道弧线。
  六只雪橇犬全部静静地趴在雪地上瞪着狼一般敏锐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夜色越来越朦胧,在天空的黑色与地面的白色相交之处,两个灰点缓缓移动,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房子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来人捧起雪花轻轻地覆在男人的身上,一次、两次、三次……男人的脸上、身上、四肢覆满了白雪,就像……就像一个雪人。
  来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很不错的雪人,就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来人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黑色的鹅毛斜插在雪人的头上,然后平视着雪人轻轻地说道:“再见!”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雪人静静地立在那里。
  风吹了起来,刮起片片白雪,也刮走了雪人头上的那根黑鹅毛……
第一章:接近死亡
  
  空气的污浊让欧阳玘几乎透不过气来,他不得不快速从胡夫金字塔里钻出来,在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却又有些灼热的空气后,欧阳玘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中午十二点,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欧阳玘抬头举目望去,漫漫黄沙的吉萨高地上,耸立着三座最伟大的金字塔,而金字塔的周围分布着一些小金字塔群,看上去显得异常的壮观,不得不让人佩服古埃及人的智慧与才能。只是那些闲杂零乱的小商贩、游荡徘徊的旅游者总会让人感觉与这里的景象不相配,可以说是多余。
  欧阳玘紧紧了身后的棕色旅行包,随后绕到了胡夫金字塔的另一侧,那里有个被称作为“马阿蒙”入口的地方,那是9世纪初期,阿拉伯帝国的马阿蒙哈里发为了找寻金字塔内藏有的大量珠宝黄金而开凿的,也是他和欧阳炻约定的地点。
  但是他却失约了。
  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失约?
  欧阳玘的手指搭在鼻梁上,正在认真地思考这一问题,双眼同时在周围快速寻觅着……
  旅游车上有游客正在陆续地走下来。
  骑着骆驼的游人正在肆意地惊叫着,笑着。
  身着传统服装的人们正在努力游说着人们购买自己的小商品。
  ……
  但是,却有一个人例外。
  欧阳玘放下手抬起头凝视着那个人。
  那个人正端坐在离“马阿蒙”入口不远的一块金字塔巨石上,头微扬,目视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他的头上戴着白色圆帽,身上穿着白色阿拉伯长袍,完全是传统的民族服装,与当地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在那里已经坐了很久了。
  欧阳玘记得自己九点到达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了,而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在等人吗?欧阳玘猜测着,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却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刚好与欧阳玘对上。
  欧阳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那个人却突然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是在向他招手吗?欧阳玘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身旁,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人,看来那个人的确是在叫他。
  欧阳玘犹豫地爬上石阶,缓步朝那个人走去。
  直到走到那个人身旁,欧阳玘才看清他的容貌。
  他的皮肤看起来很糙,黑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棕色的斑点,浓密的胡须将嘴唇完全盖上,一副像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牢固地架在隐藏在帽子中的耳朵上。脸上的一切都显得脏兮兮、乱糟糟的,唯一干净的就是他那身衣服、那顶圆帽,简直是一尘不染。
  “你在叫我吗?”欧阳玘的阿拉伯文不太好,所以试着用英语问了一句,他尽量放慢语速,希望对方能听明白。
  对方点了点头。
  欧阳玘呼了一口气,看来他能听懂英语,欧阳玘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们好像不认识。”
  对方同样面露微笑,并且抬手将一样东西递到了欧阳玘的面前。
  那是一个微型的金字塔模型,做工很精细,一层层错落的石头在这小小的模型上全部显现出来,看起来非常真实。欧阳玘接过了金字塔模型,并不重,一只手刚好将它握牢。欧阳玘的脸上露出了赞叹的表情,他对着太阳的方向举起模型,发现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字塔模型还折射着耀眼的光芒,金黄色的外形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其是用黄金制成。对于这个小玩意,欧阳玘有些爱不释手,他边看边问道:“这是你做的?”
  对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欧阳玘看不出那微笑的背后隐藏的含义,是承认还是否认,或者是其它,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买下这个小玩意。
  “多少钱?”欧阳玘只希望对方不要随意抬价。
  对方却摇了摇头,这有些出乎欧阳玘的意料,他不明白这摇头的意思代表什么。
  “你不卖?”欧阳玘有些失望,他实在舍不得这个小玩意。
  “不卖…..送给你。”虽然对方的英文发音有些生硬,但是欧阳玘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送给我?”欧阳玘重复一遍,他还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对方的英文太差,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对方再次点了点头,同时站起身伸手在欧阳玘的肩上拍了拍,“这个送给你。”说完后,转身爬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消失在零乱的人群中。
  欧阳玘苦笑一声,他没想到在开罗这个地方还会有这么大方的人。边想边缓慢地向下爬去,当脚踩在松软的沙子上时,突然一打滑,金字塔模型顺势从欧阳玘的手中跌落。欧阳玘站稳后,赶紧弯腰去捡模型,却发现金字塔模型的塔尖已经缺了一小角。
  “真是可惜了。”欧阳玘惋惜道,心中责怪自己的大意。
  “骑骆驼…..要不要…..”
  欧阳玘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他抬起头望去,看到一名身着灰色传统阿拉伯服装的小男孩正牵着一头骆驼站在他的身旁。站起身,欧阳玘才发现那个小男孩很矮,才及他的胸口,而且很瘦弱,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覆着浓密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倒也有神,只是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难民,而立在他身旁的那头骆驼也好不到哪儿去,瘦得几乎皮包骨。耷拉在驼峰之间的坐垫都已经磨得没了原有的色彩,整体看上去骆驼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欧阳玘摆了摆手,将金字塔模型揣进了裤兜里,朝着有车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却不愿意放弃,拽着骆驼紧紧地跟着欧阳玘,“骑骆驼……不贵……不贵…..骑骆驼……”他总在重复着这几句英文,也许这就是他仅会的几句话。
  欧阳玘有些厌烦,他讨厌被人这么纠缠,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骑骆驼,他要赶紧去找欧阳炻,所以他有些生气地冲着小男孩吼道:“我不骑骆驼,不!”
  小男孩站住了脚,呆呆地望着欧阳玘,显然被他的怒气给吓到,周围也有人相继投来目光,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欧阳玘懒得理他,也懒得去管周围人的想法,转身准备离开。
  “骑骆驼……骆驼……不贵……骑骆驼……”小男孩似乎根本没明白欧阳玘的意思,继续跟在其旁边,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欧阳玘不得不再次站住了脚步,碰上这样的人,他真的拿这个孩子没有办法,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孩子。
  小男孩继续比划着,面上流露着乞求的表情。
  看着他可怜又坚持的样子,欧阳玘有些妥协了,他叹了一口气,问道:“多少钱?”
  “20埃磅……一小时…..”小男孩的脸上立刻显露出开心的笑容,双手上下比划着,生怕欧阳玘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孩子滑稽的动作,欧阳玘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个价格还算合理,他可以接受。
  “好!”欧阳玘很干脆的接受了。
  小男孩开心地蹦了一下,赶紧回过身让骆驼卧下,弯着腰伸手示意欧阳玘上去。
  欧阳玘犹豫地迈上骆驼,伸手紧紧地抱住驼峰,这是他第一次骑,感觉有些特别。随着小男孩一声吆喝,骆驼前摇后晃地站了起来,看着骆驼蹒跚的前进,欧阳玘真担心这瘦弱的骆驼突然摔倒。小男孩却不理会这些,手舞足蹈地跟着骆驼,同时讲着一堆叽哩哇啦的话,他说的太快,再加上欧阳玘本身对于阿拉伯语懂得就少,所以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从他的动作上看似乎是在向欧阳玘介绍这里的旅游景点。
  欧阳玘伸手挡在额前抬头看着烈日,阳光真的很刺眼,仿佛要把人的身子吸干,就像深埋在这里的木乃伊一样,不留任何的水分。欧阳玘感到自己的嗓子眼儿越来越发干,甚至连嘴唇都有些躁动的浮热,他趴在了驼峰上,身子随着骆驼的移动而前后摇晃,他现在只想闭目休息一下,而不想再去欣赏这周围的景象。
  小男孩善解人意地闭上了嘴,只是默默地牵着骆驼继续前行,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声音似乎渐渐远去。
  一切都安静下来。
  只有阳光还在散发着热度。
  越来越热,甚至已经开始饿了……

  欧阳玘立刻睁开了眼睛,一道绚丽的光芒立刻射向眼睛,欧阳玘赶紧低下了头,却发现嘴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含满了沙子,他赶紧坐起身拼命地将沙子吐了出来,同时用力地抹了一把嘴,但随即就停了下来。
  这是哪?他刚才不是一直在骑骆驼吗?怎么现在却躺在了沙子上?
  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小男孩跑哪去了?他怎么能把他扔在这里?而且就连他的旅行包也不见了?难道那个小孩是匪徒?欧阳玘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寻找着小男孩的踪迹,但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迹象,只有……
  只有那间看起来已经被遗弃了很久的土坯房。
  说是房子,它已经塌了半面,房内的一小部分已经处在阳光的灼射下,另一部分依然顽固的支撑着,整体看起来虽然不大,但也有个几十平方米的样子。也许它是某个古埃及王朝遗留下来的东西。
  不过,现在欧阳玘已经无心去琢磨这些,他现在已经感觉到来自身体的报警。他已经严重缺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死,一想到这个字,欧阳玘的心中立刻产生了恐惧的感觉。他不明白小男孩为什么会把他丢在这里?或者说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总之,现在他真的感到很绝望。他双膝一软,跪在了沙子中,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漫漫黄沙,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不允许他前行,而且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欧阳玘一头栽倒。
  一股香气飘来的时候,欧阳玘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他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眼前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不得不苦笑,也许自己太渴太饿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但是那股香气却持续地飘进了欧阳玘的鼻子里。
  欧阳玘猛地转过身望向那座土坏房。他确定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欧阳玘强撑着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走到了土坯房前。在绕了一个圈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入的地方,低头弯着身子向里走了几步后借着从缝隙里射进来的阳光,欧阳玘可以清楚地看到房子里的地上铺着一块具有埃及风格的漂亮红色地毯,而地毯的上面正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有看起来像鲜奶一样的液体,也有长条状的面包,还有煮豆、羊腿之类的东西。欧阳玘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直接冲了过去,端起像鲜奶的液体一口喝了下去,同时拿起面包塞进嘴里。
  “你好,朋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欧阳玘吓了一跳,猛地抬起了头,才发现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的很随便,上身一件蓝白色竖道的短袖衬衫,下身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衣着整体看起来很整洁,身材略胖皮肤发黑,面色却黑里透红,头发微卷呈黑色,五官清晰而轮廓分明,嘴唇附近略微有些胡须做点缀,跟大多数的埃及人差不多,没有太明显的特点。他正盘腿坐在欧阳玘的对面微笑地注视着欧阳玘。
  欧阳玘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有美食,更没想到还会碰上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还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嗨,你好。”欧阳玘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有些尴尬地回应道。
  “朋友,请继续吃,没关系。”对方倒是很大方,伸手示意欧阳玘不用介意。
  欧阳玘心存感激,也许这位是个过路的游人,来到这里准备美餐一顿,却被他这个不速之客所惊扰,“很抱歉,我迷路了,而且……我又饿又渴。”欧阳只能苦笑,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对方却只是微笑一下,然后伸手拍了两下,突然有音乐响起,那音乐是传统的阿拉伯风格。
  欧阳玘有些发愣,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随着音乐响起,一名身着镶金片蓝色舞裙的舞娘缓缓地从墙另一侧半掩的门里走了出来,抖动着自己的丰满而具有诱惑力的腰身,尽情地跳着具有埃及风格的肚皮舞。
  欧阳玘差点咽住,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舞娘出现,赶紧喝了几口汤,重新望向那名舞娘。
  她很美,浅铜色的皮肤上似乎涂了某种油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妩媚而诱惑。棕黑色的头发自然弯曲成大波浪状垂至腰间,随着身体的摆动来回飘动。白纱遮住她半张脸,但仍可以透过白纱隐隐约约看到她性感的红唇似乎带着一丝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微笑。美丽的大眼睛里一道坚定的目光射出,始终平视着前方,无视男人的存在,也无视欧阳玘的存在,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期盼,也许更多的是迷离。
  欧阳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种眼神流露出的迷离深深地吸引了他,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悲与伤。
  男人侧脸看着欧阳玘,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嘲笑,他清了清嗓子,用纯正的英文说道:“这些食物你还满意吗?”
  欧阳玘赶紧回过神点着头致谢道:“非常满意,谢谢您的款待。”欧阳玘的目光移向男人右侧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幅画,不过似乎已经挂了很久,左上角已经脱落,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隐约中可以看出画上画的仿佛是一个男人的画像,只不过已经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很好,很好,很好……”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很好,欧阳玘回过神面露笑容再次表示感谢。
  男人伸手再次拍了两下,音乐停了下来,舞娘缓步走了。男人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和一根钢笔,他伸出手友好地递给欧阳玘。
  欧阳玘虽然还不明白男人的意思,但仍旧友好地接过了纸和笔,并且礼貌地问道:“这是…..”
  “请写下你的遗嘱。”男人仍然保持着微笑。
  “遗嘱!”欧阳玘一惊,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没错,品尝完美食,看完优美的舞蹈,是时候死了。”男人再一次肯定道。
  欧阳玘大吸一口气,整个人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死!”
  男人却一动不动继续保持着微笑,道:“请快点写吧。”
  “不,我才不会死!”欧阳玘瞪了对方一眼,刚才他还在感激他,可是现在他怀疑自己遇上了一个疯子。欧阳玘也不理会对方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却发现刚才入口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两个身材壮实的阿拉伯男人,面露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欧阳玘站住了脚,看来他要想离开这里并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却不给欧阳玘思考的机会,手一挥,两个阿拉伯壮汉立刻走上前将欧阳玘架住,一把按在了刚才坐着的地方。
   “请写吧。”男人还在笑。
  欧阳玘彻底的绝望了,难道他真的要这么莫名的死去?
  “为什么?”欧阳玘不服气地问道。
  “因为你必须死!”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犀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欧阳玘射透。
  欧阳玘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这就是男人给他的理由,他想笑,可是现在他根本笑不出来,他无力地拿起笔,笔尖在纸上颤抖地划动着。
  真的……要死吗?
  
第二章:地下死尸在叫!
  
  起风了,虽然风力不大,但却扬起阵阵沙粒。
  女人一脚踩住了刹车,车戛然而停。
  女人一个跃身从开启的车门处跳了下来。
  当脚踩在松软的沙子上时,女人明显得感觉到了那份余留的灼热。
  太阳已经到达地平线的中央,马上就要逝去。
  女人显得有些无奈,“阿本,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住这?”她叉着腰眺望着远处。
  一模一样,任何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变化,只有一些残留的枯枝平静地嵌在沙子中,仿佛干枯的尸体诉说着自己已尽的生命,这就是沙漠的魅力,充满死亡的诱惑!女人不得不发出一声感概。
  阿本从车的另一侧跳下来,来到女人的身旁看着四周。
  太阳马上就要淹没在地平线处。
  阿本点了点头,伸手指着车的右侧比划着,口中发出“咿呀”的声音。
  “明白了。”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摘下帽子扔进了车里,“先去将帐篷支起来,然后弄点吃的。”女人说完重新钻进了车里,将钥匙拔下来递给阿本。
  阿本微笑地点了两下头,接过钥匙快速地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
  后备箱里整齐地放着各种需要的用具,阿本在看了一眼后,首先将一桶盛水的圆型桶拿了下来,然后将几个裹着食物的布包拿了下来。
  女人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开了一天的车,感觉很累,现在就想大吃一顿,然后睡个美觉。头一次在沙漠中过夜,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女人想到此,侧头看向阿本。他正在安装帐篷,手脚还算麻利,动作也很灵活,应该是个很能干的男人,只可惜是个哑巴。女人淡笑,回过头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一切都很静,只是隐约中能听到阿本安装帐篷发出的声音,很轻,很轻,而且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突然惊醒,蓦地立起身子望向前方。
  前方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地狱。
  地狱!女人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她紧张地望向右侧,直到看到阿本后,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帐篷已经搭好,深绿色的表层在这沙漠中显得格外耀眼。阿本就坐在帐篷的前面,用力地搅拌着锅里的食物。
  锅是架在一个圆形的铁圈上,铁圈下有四个手指粗的架子支撑着,架子的中间堆放着一些枯枝,火焰在枯枝中肆无忌惮地流窜着。
  女人跳下车,车门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重重的响声。
  阿本抬头看了一眼女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可以吃晚饭了吗?”女人走到阿本的对面盘腿坐下,探头闻了一下,味道很香,看来阿本还是个厨艺高手,“这是什么?”
  阿本比划了几下,可女人却没明白,皱着眉头看着阿本,道:“好了,我自己尝吧。”伸手抢过阿本手中的勺子盛了一勺尝了尝,抬起头有些意外地问道:“蚕豆?”
  阿本微笑地点了一下头。
  虽然味道很香,但是女人却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有没有其它的食物?”
  阿本从布包里取出了一块条状面包递到女人的面前,并且比划着让其用面包沾蚕豆汤。女人却不理会,拿过面包撕了一块塞进嘴中。阿本并没有因为女人的无理而生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拿起水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女人。
  阿本很细心,女人心中称赞,在喝了一口后,抬眼观察着阿本。
  其实阿本长得还算不错,古铜色的皮肤上干干净净的找不出一丝缺陷。脸型长圆,眉眼清晰,尤其是眼睛大而亮,看上去很有神,鼻梁也很挺,只是嘴唇显得略微有些厚实。从白帽中露出的头发黑亮而且有些自然卷,灰色的旧长袍将他的身子牢牢地包裹住,看起来挺健壮,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子矮了些。

  女人猜他只有一米七。
  “你真的曾经在这片沙漠中见过那具尸体?”
  阿本点点头。
  女人皱起了眉头,她微微扬起头看着夜空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那具尸体的头上真的插着一根破旧的黑鹅毛?”
  阿本指了指头,示意尸体的头上还有一顶帽子。
  “那你还发现其它的东西吗?”女人的双目放光。
  阿本摇了摇头,但脸上却闪过一道不安的表情。
  “我希望早日赶到那个地方。”
  阿本给了女人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放下盘子,伸手指了指女人手上的面包。
  女人不乐意地说道:“不是还有面包吗?”
  阿本伸手指了指周围的沙漠,然后又数着手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紧接着指指食物,指指自己和女人,然后做出吃东西的样子,但是吃了几口后又示意将东西收起来。
  女人终于明白了阿本的意思,他并不是想要女人手上的面包,而是希望她能够少吃一些。
  少吃?女人有些生气,车上有足够的食物,她不希望饿着自己,所以根本不去理会阿本。
  阿本却突然伸手将面包抢了过来,包起来放好。
  女人终于生气了,她猛地站起身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花的钱!”
  阿本伸手示意女人不要生气,再次指了指沙漠,脸上表现出恐惧的样子,他希望女人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
  女人懒得理他,转身钻进了帐篷。
  阿本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低头收拾着残羹剩饭。
  女人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塞到了睡袋下,这是她的防身武器,时刻都会带在身上,为了以防万一。
  女人翻了一个身平躺在睡袋里,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帐篷顶。
  天已经全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一切归于平静。
  可女人的心却静不下来,说句实话,她不太喜欢阿本,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哑巴,也许是因为他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人,总之她不喜欢,但她却选择了他,只因为他能听懂她的语言,她可以毫不费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可以信任他吗?
  女人透过朦胧的帐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阿本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正靠在车旁准备休息,火还在继续燃烧着,在这谜一样的沙漠中也只有它还表现着自己独有的生命力。
  女人闭上眼睛,困意一波波袭来……
  
  “嗯……..”
  “唔……”
  “啊……”
  女人的头轻轻摆动,呼吸加速,紧闭的眼皮似乎在跳动。那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远方神灵的召唤,但又仿佛是地狱幽灵的呼喊。
  女人猛地睁开眼睛,快速坐起身。
  没有声音,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幽静。
  女人掀开帐篷帘望向外面。
  阿本靠在车旁已经睡着,火苗眼看就要熄灭。
  女人重新躺回到睡袋上,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神情,也许是自己做梦了,头一次来到这充满神秘的沙漠中,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女人深吸一口气,转向左侧继续睡觉。
  “嗯……唔……”
  女人立刻睁开了眼睛,又是那个声音。
  女人一动不动,静静地聆听着。
  声音忽有忽无,时断时续,但女人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做梦!
  “阿本!阿本!”女人本能地自嗓子眼处发出一声惊叫。
  阿本的头在向前倾了一下后,立刻惊醒,他下意识地望向帐篷,却看到女人正惊慌地从里面钻出来。
  阿本赶紧起身走上前比划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阿本,你听到声音了吗?”女人紧张地问道。
  阿本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明白女人的问题。
  “你怎么会听不到,我刚才听到了!”女人双手抱在胸前,惊恐地看着周围,继续说道:“那声音就像是鬼魂在叫……”
  阿本拿起手电筒环视了一下周围,什么也没看到,他回过头微笑地看着女人,脑袋侧弯双手垫在其下,比划着询问女人是否在做梦。
  女人快速摇着头,害怕地说道:“是真的,我真的听到了,不是在做梦!”
  阿本低头想了想,然后指了指女人的耳朵,又指了指帐篷。
  女人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阿本的意思,拼命地点着头应道:“没错,我就是在账篷里睡觉的时候听到的声音,那声音时断时有,但的确存在!”
  阿本弯身钻进了帐篷,女人跟在其后钻了进去。
  阿本侧耳聆听,女人一动不动仔细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阿本看着女人,女人赶紧解释道:“刚才我睡觉的时候的确听到了。”
  阿本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侧身躺在了睡袋上。
  五秒钟过去。
  阿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十秒钟过去。
  阿本的面上有些变色。
  二十秒钟过去。
  阿本猛地坐了起来,眉头紧锁。
  “怎么了?”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地问道。
  阿本缓缓地看向女人,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女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她颤抖地说道:“你听到那个声音了?”
  阿本低下头伸手指了指睡袋。
  “声音从睡袋里发出来的?”女人有些糊涂。
  阿本摇了摇头,将睡袋掀起,却看到一把精致的手枪。
  女人有些尴尬,伸手拿起手枪别到腰后,“这是我防身用的。”
  阿本却没在意,伸手指了指沙地。
  女人惊呼,“你的意思是说声音是从地下发出的!”
  阿本点了点头。
  女人深吸一口气,立刻钻出了帐篷,“难道说沙子里有东西?”她不敢相信。
  阿本没有理会女人,从帐篷里钻出来后,快速地将帐篷拆了下来,然后走到车旁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把铁锹,将手电筒递给女人示意其帮忙,然后对着刚才放睡袋的地方挖了下去。
  女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举着手电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沙子很松软,随着阿本的动作散向两旁,坑越来越深,女人的心就越来越紧张,她死死地抓住衣领,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跃到嗓子眼儿处。
  “砰——”声音发出的时候,阿本感觉到铁锹似乎撞击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女人。女人的表情看起来很害怕,阿本冲着女人微微一笑,他在让她放松。
  阿本放下铁锹,用手将沙子抚开,发现有一块深灰色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什么?”女人着急地问道。
  阿本摇了摇头,拿起铁锹顺着石头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沙子推向两侧。
  女人的心揪了起来,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十几分钟过去,阿本终于停了下来。
  “是一块石板吗?”女人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的是一个长方形的破旧石板。
  阿本摇了摇头,抬眼看着女人,似乎想告诉女人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挥着铁锹对着石板的一角撬去。
  石板很费力地被翘起来,阿本使劲浑身的力气将石板推向了一侧。
  女人好奇地朝石板里望了一眼,立刻吓得后退了几步,手电筒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那竟然是一具木乃伊!从头到脚都被白色的布条缠绕着。
  阿本皱着眉头望着那具木乃伊,似乎有疑问。
  女人在惊吓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拿起手电筒重新奔到坑旁看着那具木乃伊,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真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找到了一具木乃伊,这会是谁的哪?难道是古埃及某个王亲贵族的吗?”
  阿本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女人,她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甚至很高兴。
  “阿本,这简直太意外了!”女人开心地叫着。
  阿本却不笑,甚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阿本,你干嘛苦着脸?”女人不解。
  阿本伸手在耳朵处比划,然后又指指那具木乃伊,然后又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女人没有明白。
  阿本重新比划了一遍。
  女人恍然大悟,心立刻沉了下去。
  如果这是一具木乃伊,那么刚才的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还有……这木乃伊身上缠着的白布条看起来似乎很新……
  女人的心“咯噔”一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具木乃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鬼,不可能有亡灵,不可能有诅咒,不可能,绝不可能!
  “嗯……唔……”
  女人和阿本都愣住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似乎是来自于那具木乃伊。
  
第三章:死人城里的活人
  
  死了吗?
  为什么四周这么黑?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闻起来就像是死亡的味道。
  这里是地狱吗?
  欧阳玘晃动着身子,手指触及的地方冰冷而没有生命力。
  还没有死,起码自己还在呼吸。
  欧阳玘苦笑,现在他清醒了很多,只是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不是沙漠,而是平躺在一片冰冷的没有感觉的黑暗中。
  有些冷。
  欧阳玘尝试着坐起来,头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撞得他眼冒金星,同时发出一声痛叫。他不得不重新躺下,伸手抚着撞痛的额头。
  “什么破地方?”欧阳玘一边儿揉着额头一边儿低骂道,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摸着上方的位置。
  那坚硬的东西摸上去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只不过已经被打磨得很平整。
  也许是块石板,欧阳玘一边儿摸索着,一边儿猜测着,手在狭小的空间中来回游离,直到摸向两旁的时候,欧阳玘猛然停住了手。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在黑暗中发出的“咚——咚——”的响声。
  这…….欧阳玘实在不想跟那样东西联想在一起,他伸手掏进裤兜儿摸索着,立刻摸到了一个长打形的打火机。
  “啪——”一道微弱的火光自打火机中冒了出来。
  欧阳玘定了定神,举着打火机照向四周。
  上方果然是一块石板,而两侧…….
  难道这是一副石棺?
  欧阳玘心中大惊,立刻想到了被逼着写的那份遗嘱,他赶紧用脚踹着上方的那块石板。
  石板却纹丝不动。
  欧阳玘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还没死,他也不能死,不能被别人困死在这里!
  “喂,有人吗?”欧阳玘试着叫道,即使知道有人来救他的希望很小,但依然要试一下,“喂,怎么回事?有人吗?我被困在这里了,有人能帮帮我吗!”但欧阳玘仍然不想放弃,边喊边用力地踢着石板。
  没有人回应。
  欧阳玘有些失望,他平躺着放松全身,快速喘着粗气,刚才那顿折腾让他立刻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看来石棺里的新鲜空气已经不多了,如果不马上出去一定会被闷死在这里。欧阳玘熄灭打火机,静静地思考着打开石棺的办法。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欧阳玘却毫无头绪,他有些发疯似的大吼一声,一脚踢向石板。
  脚趾间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欧阳玘发出几声呻吟,伸手气急败坏地敲了一下石板。
  石板忽然动了一下。
  欧阳玘立刻打着打火机照向上面,同时又用手敲了一下,石板果然动了一下。欧阳玘立刻来了精神,看来刚才那一脚已经将石板踹松了,欧阳玘也顾不得脚趾的疼痛,伸手用力地移了一下石板,石板发出一阵难听的磨擦声,在这黑暗中听起来就像鬼嚎一样。欧阳玘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但他却仍然继续移动着石板,直到移出一半的位置,才住了手。
  欧阳玘又快速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举起打火机坐起身子照向自己躺着的位置。
  果然是个石棺,欧阳玘心中惊呼,自己就差点闷死在这副石棺里。欧阳玘皱起眉头,从石棺中小心谨慎地爬了出来,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扫视着周围。
  这是哪?空间看起来很狭小,中间横着那副石棺,石棺两边的位置刚好够一个人站立。墙上那些彩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壁画。左边的壁画上画着一些食物,有个身穿古埃及服装的男人正在认真享用这些食物。顺着墙壁向右看下去,还有一些驯养牲畜、狩猎、农耕的场景,这些东西只有在古埃及的墓室中才能看到的。
  墓室!欧阳玘突然愣住,难道自己现在就站在一座墓室里吗?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他紧张地看着周围,再次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除了没有陪葬品之外,这里看起来的确是一座墓室。
  欧阳玘开始紧张,恐惧再次侵蚀他的心头。这是谁的墓?是他的吗?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快速扫视着四周,希望能找到出口。当目光站向脚底下的墙壁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那里有个看起来像石门似的东西,壁画到此就没了,看起来光秃秃的,欧阳玘立刻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吱——”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发出,那个石门缓缓地向外打开。
  欧阳玘并没有马上钻出去,而是弯下腰举起打火机慢慢地探向外面。
  外面一片黑暗。
  借着打火机越来越弱的火光依稀可以看清前面是一条狭窄的坡度向上的甬道,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欧阳玘有些发木,他回过头再看了一眼石棺后,背后生寒,不敢多想,身子弯着钻出了墓门,顺着甬道向上爬。
  太静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欧阳玘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出口或者是更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他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躺在一个石棺里,而且还是一个活人的时候,这让他感到更加害怕,越想越恐惧,仿佛身后跟着一个无形的鬼似的,直到爬到尽头看到了光亮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结果有些意外,欧阳玘没想到那座墓室直通到这种地方。
   这是一间看起来只有九平方米大小的正方形房子,没有窗户。在墓室的入口处摆放着一些大饼、水果之类的供品,除了这些就还有唯一的一个出口,只不过那出口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布帘,透过布帘可以隐约地看到后面有亮光,而亮光处似乎有人影闪动。

  有人?欧阳玘悄悄地靠近了布帘,小心谨慎地用手掀起一角,透过那道缝隙儿望了过去……
  又是黑色,黑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巾,毫无生命力,只有镶在头巾及裙边的金色珠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而奇特的光芒。
  怎么会有个女人在这?欧阳玘歪着脑袋仔细地观察着。
  那也是一间房子,看起来要比欧阳玘所站的这间大一些,房里没有什么特别,有一扇黑漆漆的木门,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块大的黑色毛毯铺在地上,几乎占据房子的半边空间,毯子上坐着的就是那个身穿黑裙的女人。女人正低着头,双手握住一个圆形的半尺来长的木棍,上下挥动着来回地捣向地毯上放着的一个棕色陶罐内,陶罐里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蚕豆。而在女人的身旁,还放着切好的荷兰芹、洋葱、蒜等等。
  她在做饭?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欧阳玘边想边将布帘掀开。
  女人听到了声音,猛地抬起了头。
  灯光太昏暗了,女人的脸又几乎包藏在黑头巾中,所以欧阳玘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女人没有出声,身子一动不动。
  但欧阳玘明白,女人的眼睛一定在紧紧地盯着他。
  “这是哪?”欧阳玘问道,声音听起来并不太友好。
  女人依然没动。
  欧阳玘本想发火,但突然想到这里是埃及而不是中国,这里的人基本上听不懂中国话,赶紧改口试着用英文问道:“这是哪?”
  女人的身子晃了一下,重新低下头继续捣着罐里看似蚕豆的东西,“死人城。”女人的英文相当标准,但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情感。
  欧阳玘不禁哆嗦了一下,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死人城!”
  “没错,你现在就在开罗的死人城,这里是死人休息的地方。”女人没抬头,继续捣着。
  “我不明白。”欧阳玘蹲了下来,平视着女人,他想要看清女人的容貌。
  “死人城是开罗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墓地,是活人为死人安葬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不是下等阶层的人就是死人。”女人不抬头,似乎刻意躲避欧阳玘的目光。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欧阳玘有些疑惑。
  “你是死人,这是你的墓。”女人回答得倒干脆。
  死人!欧阳玘心中一惊,没错,他是死人,他刚从那座恐怖的坟墓中爬出来,可问题是他怎么会成为死人?
  “我的墓?可我还活着。”欧阳玘苦笑。
  女人没有出声。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欧阳玘突然想到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首先要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我是守墓人,在这里为你守墓。”
  欧阳玘愣住,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个守墓人,而且还是为自己,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明还活着,却已经“死了”,自己明明还在喘气,可却已经有了“墓地”,自己明明还可以说话,却已经有了“守墓人”,是谁在跟他开玩笑,是谁在捉弄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来为我守墓,却看到活的我,难道你不害怕吗?”
  “死人复活很正常。”
  欧阳玘无奈地笑了笑,看来眼前这个女人见识不小,“你真的是守墓人?”欧阳玘不太相信女人的话。
  “有人给我钱,我就来这守墓,就这么简单。”
  欧阳玘心中一动,赶紧追问道:“是谁雇的你?”
  女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可能。”欧阳玘才不会相信这样的话。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有雇主的地址。”女人的这句话提起了欧阳玘极大的兴趣,他赶紧问道:“地址在哪?”
  女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欧阳玘,欧阳玘接过来看到上面用英文写着一个地址,字迹看起来很工整,也很漂亮。
  兄弟饭店717。
  欧阳玘将白纸还给了女人,借机想要看清女人的样子,却发现头巾几乎将她整张脸都遮去,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不禁有些失望,“你能告诉我这个饭店的具体位置吗?”
  女人却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去过那里。”
  欧阳玘也没再逼着问下去,他知道只要打辆出租车就可以找到。站起身走到木门前时,欧阳玘又回过了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个守墓人。”

  她真的是一个守墓人吗?
  还有,为什么有人让他写遗书,让他成为一个死人?
  欧阳玘的心中充满疑问,但他知道这一切的谜题都要在找到住在兄弟饭店717房间里的那个人时,也许才能得到答案。
  推开木门,欧阳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继续传来女人捣东西的声音。欧阳玘只是笑笑,也许她真的是一个守墓人。
  天气有点闷,也许是由于夏天的原因。
  天色很黑,街道中一个人影都没有,或许现在已经很晚了,欧阳玘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却发现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空气中流窜着一股污浊之气,那气体让人窒息。
  幽静的街道中偶尔会有地方亮着灯,看起来像是路灯。
  欧阳玘轻迈着步子缓缓向前走去,两旁一栋栋高低不等的平房前偶尔可以看到拉起的一根根细绳,上面挂着类似中国人办丧事用的纸钱,但不是圆的,而是二十来厘米大小的长方形白色剪纸。顺着前方一眼望去,迷津般的街巷空空荡荡,不由得人心中升起一丝寒意。借着若隐若现的灯光,欧阳玘打量着这些档次不等的房子,发现每个房子的门框上都写着一行阿拉伯文字,可惜欧阳玘看不懂。在穿过了几条零乱的街道后,欧阳玘发现这里即无街名也无指示牌。
  迷路了。
  欧阳玘有些后悔,刚才应该问那个女人往哪个方向走。
  欧阳玘抬起头借着月亮的方位分辩着方向,目光快速在周围扫视,同时快步在街道中穿梭。他已经受不了这种味道,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个所谓死人城的地方!欧阳玘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零乱,幽静的街道里只能听到他紧张的喘气声。
  可是他仍旧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欧阳玘有些慌了,他随便挑了一间房子,伸手敲着房门,可里面却没有人应声。欧阳玘接着敲旁边的门,依然如此,就这样他连着敲了十几间房门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或者说那些房子里住着的只有死人!
  一想到死人,欧阳玘立刻感到浑身一阵毛骨悚然,他发疯似的奔向前方,一边儿奔一边儿呼叫着,“有人吗?这里有活人吗?到底有没有活人啊!”
  静静的,倘大的街道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叫声。
  欧阳玘放弃了,他独自站在原地迷茫而恐惧地望着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这里的游魂一般。
  一道亮光射了出来,射在苍白的地面上。
  欧阳玘先是打了一个冷颤,他缓缓地站起来望着那道亮光。
  光是从离欧阳玘十米远的地方射出来,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一脸不悦地盯着欧阳玘,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可惜欧阳玘一句也听不懂。
  “我迷路了。”终于见到人了,欧阳玘的脸上立刻露出微笑,走上前比划着,“我想离开这里,请问哪里可以打到出租车?”欧阳玘只能用英文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对方却仍旧高声说着一串欧阳玘根本听不懂的阿拉伯文,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很讨厌欧阳玘,也许是刚才欧阳玘的叫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所以他很不高兴。#p#分页标题#e#
  欧阳玘赶紧躬身表示对不起。
  男人看到欧阳玘的动作,也不再说什么,本来想转身进屋,却被欧阳玘拦住。
  欧阳玘比划着说明自己想要打辆出租车,一边儿用英文反复地强调着。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欧阳玘,直到他第四次比划的时候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指了指了前方,伸出两根手指,紧接着比划着向右拐,然后口中学着发出车的声音。
  欧阳玘也跟着比划,同时口中说道:“直走,第二条街道右拐对吗?然后就可以看到出租车了?”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们语言不通,但似乎明白彼此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非常感谢!”欧阳玘友好地躬了一下身子,迈步快速朝前跑去。在第二个街区右拐后,终于看到了一些行驶的车辆。欧阳玘松了口气,跑上前去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很友好,告诉了欧阳玘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并且知道兄弟饭店在哪,这让欧阳玘感到很安慰。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零乱的街道,欧阳玘回想着自己来开罗的遭遇,想到了金字塔上的那个阿拉伯人,想到了那个金字塔模型,想到了牵骆驼的孩子,想到了逼自己写遗嘱的男人,还有那个娇媚的肚皮舞娘,还有守墓人……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这些事跟他到底有什么联系?
  
  
  车停下来的时候,欧阳玘抬头看了一眼那座高档现代的饭店,它足足有二十多层高,银色的墙体配上晕黄的灯光,让它在夜晚显得格外宏伟。殷勤的服务生立刻打开车门微笑地迎接欧阳玘的到来。
  欧阳玘付完车费后,从车里钻了出来,顺手塞了1埃磅给服务生,用英语问道:“你知道717房间住着什么人吗?”
  服务生接过1埃磅,先是微笑地说声“谢谢”,但紧接着又面露难色地用英语说道:“这是客人的隐私。”
  欧阳玘立刻塞了10埃磅给服务生,服务生立刻说道:“您先在大厅等候,我马上去帮您查。”说完,引着欧阳玘进入大厅。
  站在大厅,欧阳玘快速扫视着。
  高高的圆形厅顶,绚丽的琉璃吊灯,松软的暗红色花纹地毯,舒适的温度,一切都恰到好处,一切都显出了饭店的档次。欧阳玘猜这是一间三星或四星级的饭店。正想着,服务生朝这边走来。
  “先生,717房间住着一位男士。”服务生微笑地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没有问。”
  “好吧,谢谢,你可以去做你的事了。”显然服务生有意隐瞒,欧阳玘也懒得费唇舌,转身朝着左边的那三部电梯走去。
  进入电梯,欧阳玘一抬眼就看到了右上角的监控器,他也只是看了看,然后转身按下7层的按钮。电梯间里很宽敞,三面都有镜子,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自己。欧阳玘却没有心情去打量自己,现在他只想知道答案,知道是谁为他建的墓。
  电梯门开启的时候,欧阳玘先看了一眼房号指示说明,然后顺着左边的走廊走了过去。
  717.
  欧阳玘站定脚跟,伸手在房门上敲了三下。心中却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会是谁?
  门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第四章:死人在说话
  
  阿本的手在轻轻颤抖。
  女人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阿本的那只手,电筒射出去的光线微微在抖,那是她的手在哆嗦。
  阿本的手缓缓地滑过木乃伊,在其头部的位置停了下来,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他抓住白布条的一角扯了一下。
  布条略微有些松动。
  阿本再次扯了一下,靠近头顶的布条松开时,阿本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皱着眉头,紧张地冲阿本点了点头。
  阿本继续扯着白布条,在又扯了几下后,他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那根本不是木乃伊,而是……
  她的面容白得一尘不染,即使是在这充满灼热之气的沙漠中,依然保持着恬静与水润。柔顺的秀发紧紧地贴在面颊上,浓密而弯翘的睫毛让她的眼部看起来很美。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惊呆地看着石棺中的女人。
  那是什么?尸体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声音…….
  石棺中女人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
  阿本的身子本能地向后仰去。
  女人则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再次丢下手电筒转身朝车上跑去。
  “阿本!快上车!快走!”女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儿叫着一边儿启动了车子。
  可是阿本却没有上车。
  女人从车窗望向阿本坐着的位置,却发现他一只手拿起刚才自己丢下的手电筒,另一手竟然正在扯着白布条,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呼唤。女人皱起了眉头,将头探出车窗注视着阿本的一举一动。
  阿本则小心翼翼地将女人身上的白布条全部扯了下来,然后抬起头冲着女人招了招手,示意其下车。
  “你要做什么?”女人没有动,她现在很害怕,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阿本伸手在手腕处按了一下,然后又做了两次吸气吐气的动作。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她还活着吧?”
  阿本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女人惊得张大了嘴。怎么可能!本来以为发现了一具木乃伊尸体,而那具尸体现在竟然还活着?女人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就快要飞出来了。
  阿本招了招手。
  女人轻咬嘴唇,从车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到了石棺旁,朝石棺里望去。
  石棺中的女人看上去是一名年轻的埃及女子,从面容上看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袍,仿佛圣女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嘴中偶尔发会出轻哼,但声音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微弱。
  她还活着。

  女人有些意外,细眉轻挑,看着阿本,道:“这怎么可能?沙漠里竟然埋着一个活人?”女人已没有先前的害怕与紧张,更多的是疑惑。
  阿本也不去理会女人的话,伸手推了一下石棺中的埃及女子。
  埃及女子没有反应,阿本起身走到车旁取出一水桶,倒了一杯水走到石棺旁,右手用力托起了埃及女子的头,将水缓缓地倒进她的嘴里。
  女人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埃及女子的睫毛再次动了一下,但是眼睛却没有睁开,嘴唇处有些哆嗦,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
  阿本将耳朵贴向埃及女子的嘴,仔细地听着她说的话。
  女人紧闭双唇,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影响到阿本。
  埃及女人的头突然垂了下来,嘴唇也不再上下翕动。
  “她死了吗?”女人看着阿本谨慎地问道。
  阿本伸手在埃及女子的鼻间摸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手,脸上露出安慰的神情。
  “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女人很想知道答案。
  阿本坐在原地抬起头看向夜空,一句话也不说。
  女人有些心焦,她不明白阿本到底听到了什么话,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反应,她继续问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阿本的眼睛眨了眨,他没有看女人,而是低下头用手指在沙子中划动。
  女人没有出声,坐在他的身旁耐心的等待着。
  当阿本写完最后一笔后,女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她猛地看向石棺中的埃及女子,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那名埃及女子看穿一样。
  
  马上离开这里,否则都要死。
  
  那名埃及女子竟然反复在说的就是这几个字!女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本抬眼瞄了一下女人,犹豫地又用手指在地上写下了三个字。
  
  黑鹅毛。
  
  女人大惊,急问道:“她提到黑鹅毛了?”
  阿本微微点了点头。
  女人立刻将头探进石棺仔细打量着石棺里的结构,同时伸手在四面棺壁上敲着。可惜敲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发现,女人不甘心,转过头抢过阿本手中的手电筒,同时冲着他说道:“你把她抱到汽车上去。”
  阿本二话不说,伸手抱起了石棺中的埃及女子站起身朝汽车的方向走去。而女人刚拿起手电筒再次照向石棺中,她的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因为她发现石棺里还放着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放在石棺的正中间,刚才被那名埃及女子挡着,所以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块破损相当严重的布,布原有的颜色已经褪去,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块肮脏的抹布。从布的破损程度上来看,它已经有相当长的年头,会是刚出土的东西吗?女人心中猜测着,同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布翻了过来。
 “这……”女人惊叫一声,手指猛地缩了回来。
  阿本关上车门时听到了这声惊叫,赶紧跑向女人。
  女人却呆呆地望着石棺愣神,一句话也不说。
  阿本将头凑近石棺,发现里面放着一块破布,布上似乎还插着一根干瘪得像枯枝一样的羽毛。阿本看向女人,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跟丢了魂一样。出了什么事吗?阿本伸手轻推了一下女人,女人身子晃动了一下,她望了一眼阿本,表情显得有些激动,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阿本比划着问女人发生了什么事。女人的表情却在刹那间恢复了平静,“我们离开这吧。”
  阿本有些意外,女人的表情恢复得相当快,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追问,而是起身走到了汽车旁,当他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时,却看到她正快速将那块布用塑料袋包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阿本的眼中闪了一道异样的光芒,紧接着回过头跳上了车。
  车继续行进,不远处有阳光跃出地平线,但天色仍然昏暗。
  阿本坐在车后座,不时往那名埃及女子的口中灌着水,女人则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切。
  那名埃及女子到底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凉的沙漠中?而且竟然还被包成木乃伊放进石棺掩埋在沙漠中,难道有人要害她?会是谁?还有那块布,她是怎么得到的?难道……
  “咳——咳——”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自那名埃及女子的口中发出,阿本赶紧将杯子放下,伸手拿起一块毛巾在她的嘴边轻轻擦了擦。
  “她醒了吗?”女人微微扬起头问道。
  阿本点了点头,他知道女人一直在通过后视镜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女人一脚踩住了刹车,回过头望着那名埃及女子。她此时正半睁着眼睛,从她那苍白的嘴唇间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我……好饿…...”她说的是阿拉伯语。阿本听到后立刻立起身翻着座位后面的食物,女人则厌恶地看了阿本一眼。心中想道:自己想多吃点东西,他都不干,现在倒对一个从石棺里挖出的活死人这么上心。女人转过身懒得去看他,只是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那名埃及女子的状态。只见她在吃了几口阿本递到嘴边的面包后,眼睛立刻睁开,猛地抢过面包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那样子活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乞丐。而阿本则“体贴”地将再次将水杯递上。
  女人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阿本只是略微转过头瞟了女人一眼,也不去理会,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吃了三块长条面包后,那名埃及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拍着胸口细细回味着面包的味道。
  “你吃饱了吗?”女人看着后视镜中的埃及女子用阿拉伯语问道。
  那名埃及女子抬起头通过后视镜望着女人道:“饱了,谢谢你们。”她紧接着转过头向阿本点了一下头,同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女人心中嘲笑,看来这名埃及女子对阿本特别得友好。
  “既然吃饱了,就应该说说了吧。”女人道。
  “说什么?”埃及女子瞪着天真的眼神看看女人又看看阿本,然后指了指阿本手上的杯子道:“我可以再喝点水吗?”
  阿本点点头,正准备再倒点水给那名埃及女子的时候,女人发话了,“你知不知道在沙漠里,水很重要,而你刚才竟然喝了我们小半桶水!”女人边说话边转过头望向那名埃及女子。
  埃及女子先是一怔,然后面露惊讶表情地问道:“沙漠?我们现在在沙漠?”
  女人皱起了眉头,难道她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吗?女人伸手指了一下窗外。埃及女子赶紧将头转向窗外,却看到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除了金黄色的沙粒什么也看不到,那种凄凉孤寂的感觉让人心颤。她不禁一愣,“我怎么会在这?”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沙漠?”女人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那名埃及女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你们是谁?”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女人问道。
  “我……我是……”埃及女子刚想说出口,却又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面色焦急地自言自语道:“我……我是谁?”
  听到这句话,女人和阿本都是一愣,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女人接着问道:“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名字?”
  那名埃及女子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是谁?我怎么忘了我的名字?”突然,她双手用力地扯住头发,大声叫着冲下了车。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阿本则快速跳下车追了过去,将埃及女子拉住,双手在她面前比划着。埃及女子却看不明白阿本的意思,但是她却慢慢地平静下来,指着阿本说道:“你是哑巴?”
  阿本松了口气,点点头。
  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随手将车门摔上,道:“你闹够了吗?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你在昏迷的时候曾经说过马上离开这里,否则都会死,是什么意思?”
  那名埃及女子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一眼阿本,将头转向远处,眼中充满迷茫,在过了一会儿后,她轻轻地说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到底是谁?”
  女人死死地盯着那名埃及女子,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第五章:七天,消失到哪去了?
  
  欧阳玘望着那个女人。她的身材高挑丰满,乌黑的卷发自然搭在肩上,肤色微暗,是那种被太阳晒过的健康色,大大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像是藏着一汪水,高挺的尖鼻梁有点像白种人,嘴唇微厚但却很小,红红的很是有型,她绝对是个性感而充满风情的中国女人。
  欧阳玘本想先打声招呼,但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扑进他的怀中,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任凭她抱着,甚至忘了拒绝。
  “我一直在找你,你可算出现了!”女人的脸上流露出欣喜,用流利的中文说着,同时抬起头伸手轻抚着欧阳玘的面颊。
  欧阳玘伸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道:“你认识我?”
  女人一笑,笑容娇俏而美丽,“欧阳炻,你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她伸手一把将欧阳玘拉进房。
  欧阳炻?原来她把他当成了弟弟,看来她认识自己的弟弟,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欧阳玘本想说自己不是欧阳炻,但女人却笑着打断了他,“你跑哪去了?怎么两天都不见你回饭店,害得我一直在你的房间里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找到哥哥了吗?”
  两天都不见?欧阳玘心下奇怪,弟弟会去哪?本来约好跟他见面,却没有来,现在却又不在饭店,还有就是那个守墓的女人怎么给他的地址是弟弟饭店的?难道是弟弟让她守的墓?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想什么?”女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欧阳玘。
  欧阳玘伸手在接饮料的时候,看到女人右手的食指根处有一块一平方厘米大小的棕色胎记,胎记的形状是一种不规则的圆形,欧阳玘只是看了一眼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愣,但随即一笑道:“你今天怎么了?七天前跑到开罗来找自己的哥哥,现在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认识了?”
  “未婚妻?”欧阳玘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弟弟都已经有了未婚妻。
  “你今天真是奇怪,”女人上下打量着欧阳玘,然后说道:“你得了失忆症吗?我是安琪儿啊,你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啊。”
  欧阳玘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但是一想到自己来到开罗的遭遇又犹豫了,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这件事情跟自己的弟弟欧阳炻有关。为什么自己来到开罗见不到弟弟,反而被关在死人城的墓地里。为什么弟弟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发生什么意外了吗?欧阳玘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安琪儿坐在了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真的没事吧?”
  欧阳玘略微抬起头问道:“今天是几号?”
  “22号。”安琪儿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22号!”欧阳玘一惊,他是21号在金字塔与弟弟相约见面的,而现在是22号的晚上,那么也就是说他竟然已经“睡”过了一天!那么这“睡”过了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接到电话是什么时候?”欧阳玘接着问道。
  “你是说你打给我的电话吗?是20号的事,你说已经找到了有关哥哥的线索,让我赶来开罗,可我昨天赶过来却没有见到你,你去哪了?”安琪儿喝了一口饮料歪着脑袋看着欧阳玘。
  欧阳玘没有回答,他心中琢磨着,20号……也就是说20号的时候弟弟还在这间房里。
  “对了,”安琪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个人,你当时还叫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欧阳玘追问道。
  “好像……好像叫贾德勒,对!没错,就是叫贾德勒。”安琪儿肯定地说道,但随即又皱起眉头看着欧阳玘,“你昨天去哪了?”
  欧阳玘抬起头看着安琪儿,他决定在没有找到弟弟欧阳炻前,先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我昨天有事出去了一趟。我现在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吧,你先休息。”安琪儿立该站起身走了出去。
  欧阳玘关上房门后,扫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单人房,样样俱全。不过欧阳玘可没有工夫去观察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跟弟弟有关的一切东西。他开始在房里搜查,桌上、抽屉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走进洗手间,里面打扫得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是饭店的,除此之外没有有关弟弟的任何东西。欧阳玘转身走到柜子旁,将柜子打开。
  旅行包!
  欧阳玘一愣,这不是自己丢的那个旅行包吗?怎么会在弟弟的房间里?他伸手将旅行包取了出来,打开一看,衣服、护照以及一些现金、银行卡都在里面,一样也没有少。欧阳玘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弟弟的房间啊,可是他却失踪了,而自己的东西却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玘双手抱住头,他感到头疼,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拧到了一起,可是却找不到那个打开的结。
  突然,一个金黄色的东西在欧阳玘眼前闪过,他的心不自觉地“咯噔”一下,他弯下腰,将床单的一角掀起……
  是那个金字塔模型!
  欧阳玘将其捡了起来,发现塔尖处已经破损。
  这就是那个坐在金字塔上的阿拉伯人送给他的!
  欧阳玘感到震惊,他的思绪越来越乱,他已经弄不清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怎么回事?这房间是弟弟的吗?怎么感觉像是为他准备的?那弟弟哪?他又在哪?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跟弟弟有关,但所有的一切全都发生在他身上?怎么回事?欧阳玘想不清楚,但他想确定一件事,所以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一层的大厅里,欧阳玘正靠在接待前用英文向服务生询问,“我想请问一下,住在717号房间的名叫欧阳炻的客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服务生以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看着欧阳玘,然后说道:“欧阳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识我?”欧阳玘有些意外。
  “欧阳炻先生我当然认识您,您那天入住的时候就是我帮您登记的。”服务生困惑地看着欧阳玘。
   “噢,是吗。”欧阳玘有些尴尬,接着说道:“抱歉,我只是忘了在这住了几天,所以打听一下。”
  “原来是这样,您是16号入住的。”服务生微笑地说道:“我记得当时您背着一个棕色的旅行包,手上好像拿着一个金字塔的模型,您当时一定是刚参观过金字塔。”
  欧阳玘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朝着电梯处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停下来,他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但是当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后,却什么也没发现,他苦笑一声,笑自己太神经过敏。
  回到房间,欧阳玘坐在床上靠着床背想着这些事情,总想从中找出相联系的线索。
  先是孩子,然后是让自己写遗嘱的人,再接着就是墓地,守墓人、安琪儿……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如果16号入住,肯定是欧阳炻,那么他在这七天内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踪哪?
  欧阳玘的目光突然被那块挂在玻璃窗上的布帘所吸引,刚才它似乎动了一下。
  有人!

  欧阳玘屏住呼吸,缓缓地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帘处,突然伸出手一把扯开了窗帘,“是谁!”
  窗帘后果然躲着一个人,只不过那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个头不高,身材比较瘦小,头发黑而弯曲,眼睛大而亮,一张小嘴微张,表情看起来很害怕。看着他的样子,欧阳玘突然想起了中国的孩子。这个孩子似乎是混血,样子很是可爱,眨眼间又不乏淘气。
  欧阳玘愣愣地看着孩子,半天都没说出话。孩子缩在地上,抬起头委屈地看着欧阳玘,眼中充满害怕之情。
  “你……你为什么躲在我的房间里?”欧阳玘试着用中文问孩子。
   孩子惊恐地看着欧阳玘,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你为什么躲在我的房间里?”欧阳玘试着用英文说,他相信这个孩子一定能听得懂英文。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您的东西的。”孩子的声音很清脆,但也很紧张。
  这个孩子真的能听懂英文,但是让欧阳玘意外的是这个孩子竟然说偷……
  “你是小偷?”欧阳玘一惊,呆呆地看着孩子问道。
  孩子低下了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后,一下子抱住了欧阳玘的腿,难过地哭道:“先生,我上次不是故意要偷您东西,求您放了我吧,千万别让警察来抓我,下回我再也不敢来偷您东西了。”
  上次?欧阳玘一愣,难道这个孩子上次来过?而且还偷走过东西?欧阳玘感到意外,他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上次不是故意偷我东西的,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来过?”
  孩子抹了一把眼泪,想了想,然后说道:“是19号,先生,我只是拿了您一个盒子,那盒子里只有一张莎草纸,那个应该不太值钱的。”孩子强调着。
  “你在19号拿了一个盒子,只有一张莎草纸吗?”
  “先生,我真的只拿了一张莎草纸,那个东西到处都有卖的,也不是值钱的东西,您还可以买到的,千万不要因为这个把我抓起来,求您了先生。”孩子再次痛哭流涕。
  欧阳玘知道莎草纸是古埃及人发明的东西,很多旅游者都喜欢买莎草纸带回去,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是弟弟随手买的。
  “先生,如果您还想买同样的莎草纸,我可以告诉您在哪买。”孩子忽然抬起头说道。
  “你知道那张莎草纸是在哪买的?”欧阳玘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哪?”
  “那个放莎草纸的盒子上有店名和地址,我当时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因为我曾经去过那。”孩子说道。
  欧阳玘看着孩子没有说话,他在考虑着孩子的“建议”。如果想知道欧阳炻去了哪?就必须查出他这七天都做了些什么,跟哪些人接触过。
  “好,你现在就带我去。”
  “没问题。”孩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车一直驶进了开罗老区,直接到达那个叫汗·哈利利市场时停了下来。
  欧阳玘带着孩子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看到对面那座古老的艾滋哈尔清真寺,在夜幕下,这里显得格外安祥。
  孩子拉了拉欧阳玘的手,“那家店就在市场里面。”
  欧阳玘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向市场。虽然现在是半夜,很多店都已经关门,但是依然能看出它是一个伊斯兰风格浓郁的古市场。
  “也许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欧阳玘皱着眉头边走边说道,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门。
  孩子没有说话,继续领着欧阳玘前行,直到看到前面有一处亮着灯时,孩子开心地回过头拉了拉欧阳玘的手,“就是那家亮着灯的。”
  “噢?”欧阳玘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店铺还亮着灯,这倒让他有些意外,“那个莎草纸就是在这家店买的?”怎么会这么巧,这家店刚好亮着灯。
  孩子却没有回音,欧阳玘低头一看,才发现孩子早就往市场入口处跑去。
  “喂——你去哪?”欧阳玘叫道,孩子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欧阳玘无奈地笑了笑,抬起头朝着那家亮着灯的店铺走去。
  店铺的门脸很小,甚至有些寒酸,正上方写着几个阿拉伯文字,可惜欧阳玘不太懂阿拉伯文,所以根本认不出那是什么意思,总之肯定是店名。
  走进店铺,欧阳玘发现玘店铺里面的摆设看起来有些零乱,而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欧阳玘快速扫视了一圈,项链、首饰、古董、传统服装、手工艺品样样俱全,简直是五光十色,丰富多彩。
  欧阳玘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里面,却没有看到店铺老板,他清了清嗓子用英文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欧阳玘转了一圈,看到右侧的桌子上放着一堆看起来像莎草纸的东西,他走上前随便拿了两张看了看,可惜他根本看不懂古老的埃及文字,只得将纸放下。
  “你找我?”声音是从欧阳玘的身后突然响起的,欧阳玘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胳膊却不小心碰响了挂在旁边的那些项链珠子,它们立刻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欧阳玘有些尴尬,本想对店主说抱歉,但是当看到店主的相貌时,他不禁一愣。
  “是你!”
  

第六章:女稻草人、男稻草人
  
  沙漠里会有稻草人吗?
  
  空气中的一切仿佛都凝固,静悄悄地只能听到风的声音,以及风吹动那东西发出的“沙沙”声。
  光线一点点从地平线处升起,速度很快,热气同时扑面而来。
  女人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望着那个方向,她能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她微微侧头看向阿本,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很难看。
  “那是稻草人吗?沙漠里怎么会有稻草人?”第一个说话的却是坐在后座的埃及女子,她说的是阿拉伯文。
  女人缩回了手,没错!沙漠里不可能会有稻草人,可是它却出现了,为什么?
  阿本拉开了车门。
  “你要干什么去?”埃及女子赶紧伸手拉住了他。
  女人透过后视镜望着埃及女子,她面上的表情显得很焦急,显然是在担心阿本的安危,“我们一起下车。”女人用阿拉伯文说完这句话后,打开车门跳下了车,脚在插进松软的沙子里时险些摔倒,她伸手赶紧扶住了车门。她的确很紧张,虽然只是一个稻草人,但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总会让人难免产生紧张的情绪。
  埃及女子跟随着跳下了车,并且问道:“你还好吗?”
  女人拍了拍手,没有出声,脚下快走两步跟上了阿本。埃及女子尴尬地笑了笑,也快跑两步跟了上去。
  稻草人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上扎着一堆稻草,黑色的布头将这些稻草捆扎成人形,靠近脚的部分直直地插在了沙子里,随着风的摆动轻轻晃动着,身上的草偶尔会被经过的风沙带走。帽子的下面拴着两条黑色的带子,就像人一样系在了下巴的地方。稻草人的眼睛似乎是用一种特殊的黑色石头嵌上去的,嘴巴是用红色的笔画出来的,嘴角向上,活像一个男性化的小丑。它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大沿儿帽,帽顶处似有东西在飘动,女人仰着头看向那个飘动的东西,猛然间她的眼睛瞪大。
  竟然是一根黑鹅毛。
  “阿本!”女人立刻叫道。
  阿本抬起头侧脸看着女人。
  女人有些激动地指着稻草人帽子上那根飘动的黑鹅毛叫道:“你看这里!”
  阿本仰着头看了一眼后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不是找到了?”
  阿本没有出声。
  “这里肯定有什么,要不然这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个东西!”女人兴奋地望向四周,她注意到这个地方以稻草人为中心,向外扩展约五米的地方围着一圈碎石头。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一圈石头?”埃及女子一边儿说一边儿围着石头转了一圈,当她转到稻草人的身后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稻草人,紧接着她退了两步,一脚踩在碎石上,身子倒在了沙子中。
  女人和阿本同时走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在阿本扶住埃及女子的时候,女人问了一句。
  埃及女子则伸手指了指稻草人。阿本和女人抬头望去,却发现稻草人的后面还有一张脸……
  那张脸上的稻草被涂成了白色,黑而亮的眼睛,微笑的红唇,怎么看都像一个女人的五官。
  “一个男稻草人,一个女稻草人。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周围为什么要放一圈石头?”埃及女子问道。
  阿本没有回答,他根本说不出话,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沙漠里风沙这么大,稻草又这么轻,早就应该被刮跑了。”女人自言自语道:“除非是这稻草人刚插在这的!”
  阿本猛地看向女人,眉头微皱,他在思考。
  埃及女子一愣道:“会是谁要插个稻草人在这?目的是什么?”
  “稻草人是用来看田的,本意是为了吓唬那些鸟,不让那些鸟惊扰田地,可是在沙漠里,怎么会有稻草人?”
  “不知道是谁在这装神弄鬼!”埃及女子快速站起身,走到稻草人跟前,一把抱住其从沙子里用力地往外拔。
  阿本快速地挥着手想要制止埃及女子,可是稻草人却轻意地被那名埃及女子拔出,她刚想扔在地上,脚下却突然下陷,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叫,身子就随着下陷的流沙滑了进去。
  女人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阿本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埃及女子的手。那名埃及女子不停地叫着,阿本想要抓一个支撑点,却怎么也抓不着,他回过头在向女人求救。
  女人吓得呆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阿本向她伸出手,她下意识地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阿本,使劲往后拽,阿本借着女人的力量双脚用力地插进沙子中,借着脚底的支撑点用力将埃及女子缓缓地拖了出来。
  三个人同时躺在沙子上踹着粗气,对于刚才的那场面,三个人都是心有余悸。
  “谢谢你们。”埃及女子喘着气坐了起来,脸上挤出微笑看着二人。
  阿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继续喘着气。
  女人看着那名埃及女子,她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刚才一定吓得不轻,而她和阿本又救了她,可是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谁。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女人回想到刚才在救那名埃及女子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个洞。
  阿本坐起身看向刚才发生险情的地方,紧接着站起身走了过去,弯着腰似乎在看着什么。女人和埃及女子同时站起身走了过去。
  果然有一个一人来宽的洞口,而且这个洞就在那个稻草人的下面。
  女人心中想道:也许是埃及女子拔稻草人的时候触动了什么,让这个洞露了出来。
  “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埃及女子紧锁眉头,看看阿本又看看女人接着说道:“下面会有什么?”
  阿本想了一下,转身跑到了车上,找了三个手电筒出来,然后跑回来分别交给了女人和那名埃及女子。三个人同时拧亮手电筒照向洞里。
  石棺,全部都是石棺!整整齐齐地并排放在一起,足足有五六个。
  “真主!”埃及女子叫了一声,身子向后快速地退着。
  女人白了埃及女子一眼,没理会她,抬头看着阿本打趣地说道:“我们不会又找出一堆活人吧?”她在嘲讽。
  阿本没有出声,转身再次跑到车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女人刚看向那名埃及女子,她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坐在沙子中浑身哆嗦。女人走到其跟前蹲下身子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埃及女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话,双目呆呆地望着洞口的方向,身子还在颤抖。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女人继续问道。

  埃及女子的眼睛眨了一下,她缓缓地转过头,眼神迷茫地望着女人道:“我什么也不记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沙漠里。你们哪?你们怎么会在沙漠里?你们来干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她将头转向了车的方向。阿本已从车上跳了下来,此时正在车的前保险杠上拴着一根粗绳。拴好后,他将绳子拉直,一直拉到洞口处,然后顺着洞口放了下去,放完后他又从车上取出了铁锹。
  女人站起身走了过去,“要下去看吗?”
  阿本点点头。
  “我也下去”女人蹲下身子用力拉了拉绳子,绳子很结实。
  “我也下去!”埃及女子突然跑了过来叫道。
  “你?”女人不屑地看着她,刚才她吓得还在哆嗦。
  “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埃及女子说这句话的同时,环视了一下周围,她看起来很害怕。
  阿本点了点头,给埃及女子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将手电筒叼在嘴上,双手抓住绳子,从洞口处缓缓地滑了下去。
  “我先下。”女人刚想抓起绳子,埃及女子却一把抢了过去,女人没有理会,任凭埃及女子抓着绳子滑了下去。
  太阳彻底升了起来,阳光射下来的光线显得异常刺眼,女人伸手揉了揉眼睛,最后环视了一眼周围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虽然太阳升了起来,但因为洞口并不大,所以洞里面还是一片漆黑,三个人分别拿着手电筒到处扫视。
  这里并不大,只有六口石棺,有两口看起来有些陈旧,另外四口像是新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四面都是凹凸不平的沙壁,用手稍微一碰,那些壁上的沙子就会落下来。
  “这石棺里会有什么?”女人将手电筒照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口石棺,她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担心。
  “难道我们也有这么好的运气会发现某个古埃及的法老墓。”埃及女子眨着眼睛喃喃地说道。
  “如果是就好了,只是这石棺看起来不像旧的。”女人一笑,想要掩饰住自己心中的紧张。
  阿本却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将手电筒递给女人,拿起铁锹先试着撬一口旧的石棺。女人和埃及女子则站在一旁帮忙拿手电筒照着。
  石棺盖轻易地就打开了,似乎根本就没有封好。三个人同时望向里面,却看到一具看起来像是风干的尸体,他的五官扭曲,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貌,如果不是从他的衣着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具男尸。埃及女子立刻转过身,拼命地呕吐。女人则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头转向了别处,她知道再看下去自己也要吐出来。只有阿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东西。他挥动铁锹继续撬另一口旧石棺。
  女人边捂着嘴边将手电筒移向那口石棺。当阿本将石棺盖移开的时候,女人下意识地先闭上了眼睛,在吸了一口气后,她才又睁开眼睛。
  又是一具干尸,只不过这具从衣着上来看是具女尸,五官还算清晰,看不出年龄,长相看起来像是中国人,也许她就是埃及的当地人。
  女人真的忍不住了,她转过头扶住墙跟着埃及女子一起吐了起来。
  阿本看着二人摇了摇头,从女人手中拿过手电筒叼在嘴中,没有做过多的犹豫,挥着铁锹去翘第三口石棺,那口石棺看上去很新,当石棺盖打开的时候,阿本却不禁一愣。
  女人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意识到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赶紧回过头望去,却发现第三口石棺里面竟然是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埃及女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回过了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本放下铁锹,从嘴中拿下手电筒照向石棺内,表情立刻变得很吃惊。
  “怎么了?有什么?”女人问道。
  阿本缓缓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女人一句话也不说。
  女人捂着鼻子绕过那两具腐尸来到那口空石棺前,举着手电筒望向里面,却发现石棺里的底面写着一行刻着的书写很规范的阿拉伯文字,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
  阿本之棺!
  女人大惊,猛地抬起头看着阿本,道:“这石棺怎么会是你的?”
  阿本的脸色很难看。
  “阿本还活着,怎么会有石棺,会不会是刚巧同名。”埃及女子道。
  “也许是。”不排除这种可能,女人指着旁边的石棺道:“把那三口石棺都打开看看。”
  阿本二话不说,挥着铁锹继续撬着石棺。女人和埃及女子则表情僵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当第四口石棺打开的时候,女人赶紧举着手电筒望向石棺底面,当她又看到一行阿拉伯文字后,她惊叫了一声。
  埃及女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凑上前看着那一行字。
  安琪儿之棺。
  埃及女子缓慢地转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问道:“难道你叫安琪儿?”
  女人闭上了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安琪儿。”
  阿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有些苍白,他挥着铁锹一口气撬开了另外两口棺材。里面依然是空的,依然各有一行阿拉伯文字。
  露依黛之棺!
  李律之棺!
  “这名字…….”埃及女子抬起头看向洞口,那里正有一道绚丽的阳光射进来,正好射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迷茫,她想要想起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安琪儿看着埃及女子,幽幽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名字应该叫露依黛。”
  “露依黛……好熟悉……露依黛……”埃及女子陷入到沉思中。
  安琪儿看向阿本,他正呆呆地望着露依黛,那目光中……
  他喜欢她吗?安琪儿的脑中突然迸出了这个想法。
  “谁是李律?”埃及女子突然转过头问道。
  安琪儿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看来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而且从名字上来看这个人似乎是个中国男人,问题是他现在在哪?他又跟他们有着什么关系?
  李律到底是谁?
  是谁为他们建的石棺?
  

第七章:阿拉伯人讲的故事
  
  算是“熟人”。
  欧阳玘实在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他。
  他的皮肤看起来依然很糙,脸上棕色的斑点倒像是他的标志物,他笑的时候洁白的牙齿从浓密的胡须中露了出来,“你好,我的朋友。”他说的是英文。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欧阳玘脸上强行挤出笑容,他总感觉这事情看上去太巧合了,之前送了他一个金字塔模型,那模型刚巧跟自己弟弟的一样,而弟弟买的莎草纸又刚好也是这个人卖给他的……
  “没想到又见面了。”欧阳玘用流利的英文回答道。
  “我叫索夫拉,你想要买点什么吗?”
  欧阳玘迟疑了一下,然后抬头环视了周围一眼,他并不打算买东西,只是想找到一些有关弟弟的线索。
  “上回买的那张莎草神话还满意吗?”索夫拉指着左侧的凳子,示意欧阳玘坐下来。
  欧阳玘一愣,莎草神话?原来他刚才所说的见过面并不是指在金字塔那次,而是之前就见过,难道他把自己也当成了弟弟?
  欧阳玘轻咳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凳子,凳子的形状很有意思,是三角形的,配合着凳子上的花纹看起来非常像一座平面的金字塔的抽象化照片,欧阳玘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请问,我们见过几次?”
  索夫拉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如果不算这次的话……我们应该见过两次面。第一次你在我这里买了金字塔模型和绘有神话的莎草纸,后来我们又在金字塔上见过,我送了一个新的金字塔模型给你。”
  “你还记得我是哪天来买的吗?”
  “好像是18号。”索夫拉笑了笑。
  “你刚才说我之前已经买过一个金字塔模型?”欧阳玘当然明白,索夫拉把他和欧阳炻搞混了,他也终于知道了饭店的服务生为什么会说入住的欧阳炻手里拿着一个金字塔模型,原来之前已经在这里买过一个了。可是既然已经买过了,索夫拉为什么又再送一个给他哪?
  “我已经买过了一个金字塔模型,你怎么又送了我一个?”欧阳玘装出随意的样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随手摆弄着那些五彩的链子。
  “是你约我去的金字塔,你不是说之前买的那个金字塔丢了,所以让我再给你送一个过去。”索夫拉有些意外地看着欧阳玘。
  欧阳玘的手停在了五彩的链子上,原来是欧阳炻约的他。
  “我都忘了,”欧阳玘假意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头一天给你打的电话吧?”
  “好像是前两三天,我也记不太清楚了。”索夫拉嘴上一边儿念叨着一边儿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欧阳玘低下了头,随手拿着一张莎草纸看,心中却在想着事。如果按照索夫拉的说法,那么就是欧阳炻在两三天前约他来金字塔送模型的。可是弟弟怎么会为了一个模型约他来金字塔?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还在想那个神话故事吗?”
  神话故事?欧阳玘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索夫拉,他听不懂他的话。

  索夫拉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一堆杂货中搬出一把凳子坐了下来,说道:“那个故事是我们古埃及流传已久的,你很有眼光,一下子就挑到了记载它的莎草纸。”
  原来是指那张莎草纸上记载的事,欧阳玘对这个没兴趣,看来在这里也找不到太多的线索,他站起身准备离开,随口说了一句:“是个不错的神话故事。”
  “你当时就因为神话的名字叫‘两兄弟的故事’才买的。”索夫拉站起身本打算送客,但欧阳玘却突然转过了头。
  “两兄弟的故事?”
  索夫拉耸了耸肩,道:“我的朋友,您今天不想买点其它的物品吗?我这里有很多新的东西,买回去可以留做纪念。”
  弟弟为什么会买名叫“两兄弟的故事”的莎草纸?这其中有什么线索吗?欧阳玘低头沉思,也许应该听听这个故事,打定主意,欧阳玘重新坐回了那个凳子上。
  “我真想再听一遍那个故事,我的朋友索拉夫可以再讲给我听吗?”欧阳玘拍了拍索拉夫的肩膀,表现出很亲热的样子。
  “噢,朋友,天都快亮了,我还要休息。”索拉夫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欧阳玘明白这些生意人不会在一个无购物欲的客人多浪费自己的时间,所以他说道:“我想多买些纪念品回去,”欧阳玘一边儿说一边儿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串项链,“这个不错,我买了。”
  “噢,我的朋友这个东西送给女人是最好的,她们一定喜欢。”索夫拉开心地说道。
  “我很喜欢那个故事,我想再听一遍。”欧阳玘一边儿说一边儿从口袋里拿出了钱。#p#分页标题#e#
  “没问题。”索夫拉答应得很爽快。
  欧阳玘付完钱,摆了一个姿势准备好好的听这个名叫“两兄弟的故事”。
  “这是个流传很久的故事,”索夫拉已经准备好开讲,“故事中有一对亲兄弟,哥哥叫艾奴卜,弟弟叫巴塔,哥哥还有一个妻子,他们三个人共同生活在一起。他们兄弟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弟弟为哥哥做衣服,还会耕田种地,他是一个非常强壮的年轻小伙。每天弟弟都去放牛,傍晚回来的时候会带各种牛奶、农产品等等回来,本来他们过得很幸福。”索夫拉说到此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瞟了欧阳玘一眼,看到他听得很认真才又继续说道:“可是有一天,当哥哥让弟弟回家去取种子的时候,却受到了嫂嫂的勾引,弟弟巴塔严厉的拒绝了,嫂嫂却担心他将此事告诉哥哥,于是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装成自己被弟弟勾引不成毒打的样子,哥哥并不知情,怒火中烧,拿着匕首准备杀死自己的弟弟。当弟弟要赶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牛却说话了,告诉弟弟哥哥要杀他,让其赶快离开。弟弟本来不信,但是看到哥哥拿着匕首时,他吓得转身就跑,一边儿跑一边儿向万能的拉神求救。”
  欧阳玘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是他很想知道结果,所以他没有打断过索夫拉,一直耐着性子听下去。

  “结果拉神听到了弟弟的呼唤,就在他和哥哥之间抛下了一条大河。弟弟向哥哥诉说着真相,并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扔给了河里的鳄鱼。哥哥相信了弟弟,弟弟告诉哥哥自己要到遥远的胶树谷去,并说自己如果遭受到灾难的时候,让哥哥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
  听到这句话,欧阳玘有些动容。“当弟弟遭受灾难的时候,哥哥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难道弟弟现在正遭受着什么吗?难道他正等着哥哥去救他吗?会是这样吗?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哥哥问弟弟怎么帮助他,弟弟告诉哥哥,当他遭受灾难的时候,他的灵魂就要和他分离,他将把心存放到胶树花里。如果花开了,他的心就会落到地上,哥哥就去寻找失落的心,然后把心放到有冷水玻璃杯中,他就可以复生,可以报仇。”索夫拉停了一下,起身走进里面的房间。
  欧阳玘却低下了头,仔细回想着这个故事。当索夫拉端着两杯水出来的时候,他问道:“可是哥哥又怎么知道弟弟有难?”这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索夫拉将其中一杯水递给欧阳玘,然后接着讲道:“弟弟告诉哥哥,当哥哥喝的麦酒变得混浊不清时,他就会有难。”
  酒?浑浊不清,这是神话,可是真实社会中的他又怎么去找到弟弟?欧阳玘真想找出这个答案。
  “哥哥回到家后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将她的尸体喂了狗。弟弟则来到了胶树谷,克努姆神看到弟弟一个人很可怜,就为其造了一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女人。弟弟非常疼爱自己的妻子,而妻子在被海神的追跑中拉下了一绺长发,而这个长发恰巧被带进了王宫。埃及的法老立刻派人找寻这位女人,结果虚荣的弟弟妻子成为了法老的妻子。女人怕弟弟来找她,让法老派人将她住过的屋边的胶树砍倒,弟弟存放在花上的心掉在了地上,弟弟死了。”
  虽然只是一个神话,但是欧阳玘听后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为那个弟弟难过。
  “结果哥哥的酒果然变得浑浊,哥哥非常难过,开始寻找弟弟的灵魂,在第四个年头他找到了,按照弟弟之前说的方法放在了有冷水的玻璃杯中,后来弟弟复活了,变成了一头大水牛。哥哥带着大水牛来到埃及的王宫,结果法老非常喜欢将其留了下来。变成大水牛的弟弟向女人问罪,结果女人害怕,借着一次与法老独处的机会说自己想吃牛肝,结果法老为了满足女人,派几个壮士将牛杀了,牛在死的时候,两滴血分别落在王宫的两扇大门前。这两滴血快速长成了两棵硕大的阿拉伯胶树。当那个女人坐在胶树下的时候,变成胶树的弟弟质问女人,女人害怕再次央求法老将树砍了做成家具。法老派匠人将两棵胶树砍了,女人在一旁很开心地看着,当她笑的时候一小片木头正好飞进她的嘴里吞到肚子里去。过了几个月后,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长大后继承了法老,并且将丧尽天良的妇人杀死。这就是这个神话故事的内容。”索夫拉呼了一口气,赶紧喝了几口水。
  欧阳玘却没有动,呆呆地坐在那回想着整个故事。他找不出这个神话故事和自己的弟弟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联,也许弟弟只是碰巧买了这个莎草神话。但是他又总觉得似乎之间有什么关联,他想不出来,顿觉得头疼。
  “天要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愿主保佑你,我的朋友!”索夫拉友好地说道。
  “谢谢!”欧阳玘回过头看向店外。
  天真的亮了,而且阳光很是灿烂,他站起身,右腿有些麻,他伸手揉了揉转身准备离开。
  “您的东西还没拿。”索夫拉叫住了欧阳玘,将他买的项链放在一个棕色的盒子里递给了他。
  欧阳玘伸手接过盒子,看到上面写着的阿拉伯文字跟店铺上方的文字一样,看来是店名,他没有多想,只是点头表示感谢,转身准备离开,在经过店门口的时候,他与一个人差点撞上。
  “对不起。”欧阳玘用英文说道,
  “又跑来听了一遍故事,你还真是喜欢这个故事。”对方说的是英文,只是听起来有些生硬。
  又?欧阳玘一愣,抬头看向对方,只见对方是个男的,个头很矮也很胖,看上去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头发很短,某些地方有些发白,肤色是埃及人的标准古铜色,眼睛不大戴着一个细黑框的眼镜,眉毛和睫毛看起来比较浓厚,胡子很短,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斑点,嘴唇微厚,嘴角略微向下搭。上身穿着一件肉色的针织短袖T恤,下身则穿着一条米黄色的宽松裤子。从他的相貌上来看,应该有四十岁了。
  “怎么这种表情,不认识我了吗?”对方笑了笑。
  “你……”欧阳玘实在想不出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
  “我是贾德勒,你的朋友啊。”
  贾德勒!欧阳玘一惊,这不正是安琪儿口中提到的那个在弟弟房里的人吗!
  
第八章:地下金字塔
  
  沙子,好多的沙子自洞口扑面而来!
  安琪儿和露依黛惊叫着转过身想要逃离,但是这里空间狭小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阿本!阿本!”安琪儿拼命地叫着,现在她唯一想起来能帮助自己的就只有阿本。
  可惜阿本是个哑巴,即使他听到了安琪儿的呼叫,也没有办法应声。
  安琪儿只感觉自己的鼻子、嘴巴、耳朵、身子上到处都塞满了沙子,她快要窒息了,慌乱中她死死地抓住了露依黛的胳膊,耳畔听着露依黛的尖叫,那叫声几次被从洞口涌进来的沙子所掩盖。安琪儿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随着露依黛胳膊的扭动在沙子中费力地抽搐着,她拼命地在叫,也拼命地在挣扎,跟着露依黛一起向前冲去。
  只是有种撞到重物上的感觉,身体撞击的地方传来一阵疼痛后。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露依黛的惊呼,在自己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身子突然失去了支撑,迅速地向下滑去。安琪儿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有尖叫,除了尖叫还是尖叫。直到身子重重地摔在软软的沙子中。
  一切变得异常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安琪儿猛地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吸了口气。
  她还活着,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地狱吗?怎么这么黑,黑得伸手根本不见五指,黑得让人心惊胆颤。
  安琪儿的手指轻轻向前移了几下,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只有沙子。
  这是哪?是洞穴吗?
  安琪儿边猜测着边缓缓地支起了身子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声音快得惊人,她知道自己在害怕,而且是非常得害怕。
  “阿本……露依黛……”安琪儿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在黑暗中发出声音,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嗯……这是哪?”
  总算听到了露依黛的声音,而且从声音的方向上来判断,露依黛应该就在她的右前方不远的地方。
  “安琪儿是你吗?”露依黛在问,听得出来她刚意识到周围一片黑暗,所以刚才那声音没有什么变化,现在这个声音却显得有些紧张。
  “是我,阿本在你旁边吗?”安琪儿真是不喜欢在黑暗中聊天。
  沙子滑动的声音响起,安琪儿知道那是露依黛在沙子中摸索发出的声音。
  “没有,他不在我旁边。”露依黛有些着急地说道。
  安琪儿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阿本不会说话,现在又不知道他在哪,他会不会出事?或者说他刚才没有跟着她们两个滑下来。正在安琪儿焦虑的时候,黑暗中突然响起了“啪”的一声,紧接着一道光射了出来。
  露代黛发出一声惊叫,安琪儿也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这道光把她们两个吓得都不轻,但是当二人看向那道光发出的地方时,二人不自觉地都松了一口气。
  是阿本,他的脸上全是土,黄黄的就像是一个泥土捏成的雕像。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手电筒,那个手电筒只是玻璃罩摔裂了,但灯泡还能亮。看着他的样子,安琪儿知道自己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阿本,你真应该学学说话。”安琪儿并不想讥讽阿本是个哑巴,她只是开个玩笑,所以说完这句话她放松地发出几声干笑,但是笑声随着阿本手中手电筒光线的移动渐渐褪去。
  那是什么!那不会是……
  金字塔?
  虽然它看上去并不像吉萨高地上的那三座金字塔那么宏伟,甚至比那三座金字塔小了足有三分之一,但是它依然是那么的壮观。阿本一直将光线由下部移向上部,它表层的黄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就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子,耀眼而夺目,足以使人震惊!
  “天哪!我们发现了什么?”安琪儿在震惊中冒出了一句中文。
  “我是不是在做梦?”露依黛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
  阿本站起身,身上的沙子洒落,立刻发出琐碎的声音,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阿本继续移动着手电筒,将四周整个照了一遍。
  “这里是个地下洞吗?或者是地下坟墓?”安琪儿改用阿拉伯语继续说道,她不知道在地底下怎么还会有一座金字塔,它曾经是在地面上的吗?也许是经过岁月的洗礼,被沙子掩埋在了地里。安琪儿边想边站起身,随着手电筒光线的移动看着四周。
  这里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天然的洞穴,如果这座金字塔真的是被掩埋起来的,那么不应该会有洞穴,而是沙子整个覆在金字塔的表层上,可是现在却有洞?
  虽然墙壁和洞底看起来都像是沙子堆成的,但是安琪儿知道那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土质成份,否则不会看起来那么坚固。
  “这石块好大啊!”露依黛站在金字塔脚下的石头旁,伸手拍着那块跟她一般高的巨石感慨着。
  
安琪儿却在心中想,这到底是谁的墓?是古埃及某个小法老的墓吗?如果里面的文物及木乃伊保存完整,那么这将是一个震惊世界的发现,那么她们就成为举世闻名的伟人!想到此,安琪儿忘记了恐惧,冲着阿本叫道:“阿本,我们快点找到入口,看看这座地下金字塔到底是谁的墓!”安琪儿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她快速地跑到了阿本身旁。
  阿本先是一愣,并没有做出其它的反应。
  安琪儿一把抢过了手电筒,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发现了一个世界奇迹,它也许会引起轰动!”
  露依黛惊呆,她傻傻地仰头看着面前的金字塔,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本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座金字塔。
  安琪儿看不出阿本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化代表什么,但是她却不愿意放弃这绝好的机会,立刻举起手电筒,沿着金字塔的底部转着圈。
  “金字塔怎么可能有入口啊?”露依黛的这句话立刻把安琪儿的好心情吹灭,她一怔,立刻站住了脚。
  没错,金字塔本来应该没有入口的,入口在金字塔的主人入内后就会被封上,而且现在他们三个人已经没有了工具,即使发现了金字塔也不可能进入。
  “我们刚才是从哪滑下来的?”安琪儿只能寄希望于滑下来的那个入口,从那里出去也许能再找到地面的洞口,那样他们就有工具了。
  “好像是那边。”露依黛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指向了身后。
  安琪儿顺着露依黛手指的方向举起了手电筒,却发现根本没有入口。
  “我记得是这边啊,如果不是,那应该也是这周围。”露依黛瞪着眼睛拼命地寻找着那个洞口。
  安琪儿移动着手电筒,认认真真地将洞的上方照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洞口。
  这个洞怎么变成了一个死洞?
  “阿本……”安琪儿叫了一声阿本,却没听到回音,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阿本站在离他们约十步远的地方看着金字塔上方发呆。
  他在看什么?安琪儿边想边将手电筒举向那个地方。
  有个狗洞大小的入口!
  安琪儿瞪大了眼睛,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阿本,你真棒,竟然被你发现了!”安琪儿冲上前用力地拍了一下阿本的肩膀,阿本却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
  “你怕什么啊?是我。”安琪儿想笑,阿本也有害怕的时候。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露依黛也跟着跑了过来,凑近二人问道。
  “你看那!”安琪儿晃了一下手电筒,露依黛赶紧抬起了头,却看到离地面约七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洞。
  “那是入口吗?”露依黛惊叫着。
  “我想应该是吧。”安琪儿眉开眼笑,伸手扒住巨石准备爬上去,却被阿本一把拦住,他的脸色死灰,手不停地在安琪儿面前摇晃着,示意其不要冒然上去。
  


“怎么,你害怕?怕里面有诅咒?”安琪儿取笑地说道。
  阿本却继续比划着,从他的动作中看,他像是在描绘着什么,可是安琪儿却看不懂。
  “你说里面会有鬼?”安琪儿猜。
  阿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两只手却继续在比划。
  “你说你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露依黛也跟着在猜。
  阿本立刻点了点头。
  安琪儿和露依黛都大吃了一惊,同时盯向那个洞口,过了约五分钟的时间,却什么也没看到。
  “阿本,你看到的是什么?”露依黛在问。
  阿本皱着眉头,想要比划,但比划了一下后眉头皱着更紧,似乎无法形容出自己看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眼花了,看到影子了吧?”安琪儿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洞里的那些沙石形状看起来都很怪异,如果是手电筒照后反射出的影子刚好反射到洞口也是说得通的。
  阿本没有再比划什么,似乎对于安琪儿的解释他已经接受。
  “好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先进去看看。”一想到进到金字塔里会有惊人的发现,安琪儿就来了精神,她用力地扒住巨石,朝上面爬去。阿本和露依黛也不愿意在原地做过多的停留,尾随着安琪儿向上爬着。
  当爬到洞口的位置时,安琪儿犹豫了,她刚才是因为发现了地下金字塔,感到震惊而兴奋,所以充满了惊喜,但现在真的要进去的时候,她却感到有些害怕了。用手电筒照向里面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条狭窄的一个人来宽的通道,甚至没有台阶,只是一个向上的斜坡,手电筒根本照不到斜坡上面,那里面黑漆漆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安琪儿有些退缩,金字塔毕竟是法老的墓穴,虽然她不相信什么诅咒之类的迷信东西,但是一想起里面有死人,而且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生物存在,刚才那种兴奋劲儿就完全没了。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显然,露依黛也感到了害怕。
  安琪儿咬着嘴唇不出声,她弯下腰又向里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勇气钻进去。
  阿本很识趣地接过了手电筒,然后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安琪儿先是一愣,但随即心中充满感激,虽然有时候她很讨厌阿本,可是他还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尤其是胆量。
  安琪儿没有多想,赶紧跟了过去,露依黛也紧紧地跟在了最后。
  通道很长,没有台阶却浸满了沙粒,偶尔身子会待不住向下爬,但好在坡度不是太陡,大家爬起来还不算太费力。不过,空气却异常得难闻,如果说这里是放死人尸体的坟墓,那么这空气中除了死人味道似乎还有着另一种味道。
  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安琪儿紧锁着秀眉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发出一阵轻咳,她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味道,甚至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怎么了?”露依黛关心地问道。
  阿本也回过了头,手电筒照向安琪儿。
  安琪儿赶紧伸手挡住了眼睛,叫道:“别照我眼睛,刺眼死了!”安琪儿的话音刚落,手电筒立刻熄灭了,三个人同时陷入到黑暗中。
  “怎么把手电筒关了?”露依黛急叫着。
  “我只是让你挪开,没让你关上。”安琪儿也叫着。
  通道里回荡着二人的声音,可是手电筒依然没有亮。
  阿本的身子动了几下。
  “阿本,怎么了?手电筒坏了吗?”安琪儿焦急地问着。
  阿本没有回音。
  “他不会说话,怎么出声啊,你能摸到他的脚吗?”露依黛在底下着急地说着。
  “能!”安琪儿立该明白了露依黛的意思,伸手摸向前方,当摸到脚的时候,她立刻抓住,然后问道:“阿本,如果是手电筒坏了,你的脚就动两下。”
  “啪”的一声响,手电筒又亮了。
责任编辑:admin
浏览:151